一旁的茗敏正惊讶地望着余鹤,甚至开始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个年代下,一个小地方出身还在给地主家做帮工的人,是不可能会这么多手艺吧。
茗敏起身,一路小跑到殷池雪的办公室,敲敲门,在得到应允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传出烧焦的味道,茗敏进门后就看到殷池雪正在烧什么东西。
走过去一看,依稀能看到火盆里是半份即将被火舌吞噬的合作拟定文件。
茗敏欣慰地笑笑,莲步亦趋,走到殷池雪身边,鞠了个躬,柔声道:
“老板,我觉得,您把余先生送到我这边来习乐理知识实在是大材小用,今晚的登台演奏,我觉得一定没问题。”
殷池雪抬头:“什么大材小用,唱双截棍么。”
茗敏咬着下唇笑笑:“其实不然,我觉得他只是在故意和您对着干,他弹得一手好钢琴,是我都望尘莫及的。”
“我还敢相信他么。”
“信他吧,也信我。”
殷池雪在火盆中浇了半杯茶水,那些不平等的、充满欲望与野心的、被大火吞噬后燃尽的积灰被这半杯茶水浇得黏糊糊的。
“先带他去化妆吧,记住,一定要给我盯紧他,可别再让他抹得像母猩猩一样登台丢人了。”
茗敏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茗敏又鞠了一躬,踩着精致小巧的高跟鞋慢慢往外走。
临出门前,她又回过头,最后看了眼殷池雪,接着轻声道:
“老板,一定要守住我们的底线。”
殷池雪望着公文烧毁后的灰烬,笑笑:“那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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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海城一如既往的繁华,那些个公子哥领着身子妙曼的名媛,饮着洋酒,聆听着台上的靡靡之音,一副惬意自在的表情。
一曲终了,歌女鞠躬致谢。
台上跑上来几个服务生,搬着那架笨重的三角钢琴,抬到舞台中央。
浅紫色的灯光打过来,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纤瘦身影从后台缓缓走上来。
见到这个人,客人们马上凑到一起:
“这不是昨晚唱什么双截棍那小子么,怎么还没被殷老板打死。”
“我看这姓殷的就是想玩我们,听说前几天德国佬找他谈合作,兴许这块地皮也要易主了,拿了钱跑人过他的好日子,哪还知道管我们。”
“不一定,他骨头可硬着呢,我觉得吧,多半,这个臭小子和他是有点什么关系。”
“呦,当男歌者已经够稀奇了,男情人,殷老板这口味不轻啊。”
那些客人的议论声一个比一个大,余鹤在舞台上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要不是身边没有趁手的兵器,他就抄家伙上了。
算了,先忍了,这些都不重要。
余鹤走到话筒前,清了清嗓子,尽量摆出笑脸:
“想不到今天还有这么多观众老爷来捧我的场,那么今天呢,我想给大家演奏一首我最喜欢的曲子。”
“一首……在若干年后定会脍炙人口的曲子。”
“这小子说什么呢。”底下一个公子哥忍不住嘲笑道。
余鹤没理他,理了理西装,款款走到钢琴前,坐好。
指尖划过黑白键,壮阔宏伟的乐声瞬间充斥在夜总会的每一处角落。
以前读书的时候每个周一老师都会要求学生们以班级为组站在五星红.旗下,举起右手,唱着从幼儿园就开始学的那首歌。
那个时候不懂这首歌的意义,也只是和同学们玩笑着扯着嗓子乱嚎。
现在置于乱世下才明白,唱出这首歌需要多大的勇气。
也终于明白,那些以血肉之躯换来今世和平的先烈,有多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