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面便是对着陈修行了个周周正正的大礼,“恩公在上,请受班昭一拜!”说完,陈修松开手,上前扶住了就要下跪的班昭。
是什么样的恩情?
居然需要如此大礼?
“恩公此番难得来一趟,我带你到处逛逛吧?这些年镇上的变化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很值得旧地重游一番。”此刻的班昭不再是素日里对什么都了如指掌的模样,反倒很像一个谦卑的小辈,对着自己敬重的前辈卑躬屈膝。
陈修看了素素一眼,见她神色间已经恢复如常,便道:“也好。”然后转过头对素素说:“一起吧?”
班昭心领神会,“那就我们三人一起,我这就去安排马车。”
“好。”
程素素带着陈修在茶楼时稍坐,她娴熟地给他倒了热茶,惹得陈修失笑。
“这倒茶的功夫倒是学得很好,比从前稳当得多了。”
她听着嘴角也跟起一阵笑意,“班师傅对我很好,就是没正经儿的教我。”
陈修听了笑意更甚,“生意上那一套,也不是正经教正经学就能领悟到的,或许他有他的法子。”
她点点头,深觉有理。
陈修的话有种莫名的安定作用,连带着让她腹中的一丝苦闷感也消失无踪。
很快,班昭安排的马车来了。
“恩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许久未见,有些担心这丫头,来看看她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素素坐在陈修身旁,坐姿温婉,笑不露齿。
班昭看了眼难得规矩的她,“麻烦倒是没有,只是这几日出了些小差错,恐怕得暂缓一段时间,才能继续带她。”
陈修颔首,“也好,什么时候你空闲了差人跟我说一声,我再送她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丝毫没有问过她这个当事人的想法,就把要回去的事给敲定了。
回去是没什么,只是她担心班昭这次要做的大单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师傅,我来这些日子也没帮上你什么忙,但还是多谢你照顾,若是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可千万要告诉我。”素素插了一句话。
班昭习惯性地抬起手,想要抚摸素素的脑袋,谁知却遭到一道冷光注视,只好尴尬地将手放下。
陈修咳嗽一声,“你方才说到有事,是不是和丞相府有关?”
“恩公也知道京都里发生的事?”
“略有耳闻。”
班昭将这几日京都里的事娓娓道来,陈修听完略有些沉思,“当年我金榜题名之时,那丞相家的千金原是要许配给我的。”说到这,他别有意味的看了看素素。
素素仰着脑袋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以前王婶跟她说的事居然是真的,眼中闪烁着好奇。
“如今遭此变故,倒也令人唏嘘不已。”
“恩公大义,那海国深一生作恶多端,如今又总揽朝政,试图架空皇家政权,他这样的人,恩公你宁折不屈才是男人所为!”班昭说的这些话,倒不是有意吹捧。
当年陈修高中之时,海国深虽不曾像如今这样只手遮天,但也很是掌握了朝中的一些命脉,他能设法驳拒丞相的入慕之邀,又全身而退。
当今天下能做到此法者,为数不多。
班昭对陈修的敬佩之意,乃是发自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