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不知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已然惹得刘氏耿耿于怀。

外间迎亲的队伍已经吃饱了喝足了，陆子昂迈过熟悉的门槛子，往院子里一站，刘氏不自觉地走上前了几步，就等着陆子昂叫她一声岳母。

谁知陆子昂却好似全然不认识刘氏一般，径直从她身旁跨过。

刘氏尴尬地愣住。

正逢程素素从屋子里走出，看着院子里神态各异的目光，她侧开了身，目光微冷唤了声，“姐夫。”

陆子昂得意满满的眼神一下就变得凌厉起来，竟当着满屋宾客的面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娶她。”此言一出，叹息声此起彼伏。

程素素眯了眼，将唇抿得紧紧的。

陆子昂大步上前，对于她此刻脸上出现的神情似是意料之中，经过她的身旁时，甚至毫不避讳的言道：“从今往后，你我可就是一家人了。”

素素双手紧握成拳，假若不是方才在屋子里与程梅说过话，她定然会狠狠地甩给陆子昂一耳光。

接着，陆子昂进了屋。

院子里的气氛更是怪异了几分。

张邵云站在葡萄架下，担忧地望了过来，素素抬首向他看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竟是有些不言而喻的默契。

她冲他摇了摇头，今日是程梅的好事，她不能冲动。

王氏也被陆子昂的话震惊了，只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她不好上前直接去问素素，只好无声地扶住脸色难看的刘氏，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这场亲事，怕是不简单啊。

刚进门的新姑爷竟然认识小姨子不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小姨子言语暧昧，这事任谁见了都能编出个五花八门的说法来。

原先安排好的迎亲仪式此刻是全都用不上了。

陆子昂只在程家待了不到半刻钟，酒未敬，人未背，大剌剌地拉着程梅出了门。

此行此举，实在看呆了众人。

传言中出嫁的新娘在进婆家门之前，双脚是不能沾地的，否则视为不洁。

还是迎亲时新人需得向娘家人行跪拜之礼，再敬酒认人。

可陆子昂什么也没做，什么礼仪也不管，说的是迎娶程梅，可除了人亲自来接了以外，其他与买卖侍妾有什么两样？

他目中无人且光明正大。

是欺负程家没有男人做主吗？

刘氏气得向后一跌，晕死了过去。

“刘姐姐！”王氏赶紧将人扶住，掐人中。

其他人也一窝蜂的凑了过来，程素素将人拨开，合王氏之力将刘氏抱到了床上，彼时陆子昂才刚刚踏出程家的院门一步。

听到院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竟然还能笑着对院子里外看热闹的村民说：“若是各位不嫌麻烦，欢迎到陆家喝一杯喜酒，陆某恭候。”

程素素将刘氏扶到床上，接着死死地盯住大开的房门，只可惜她等得双眼发酸，也未见有人进来。

王氏叹了口气，“听着声音，该是走了。”

“她……”她泣不成声，扑在昏睡的刘氏身旁呜呜哭了起来。

王氏轻拍着素素的后背，“傻孩子，别难过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