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一天的路,我给你烧了热水,你洗把脸快去躺着吧。”
“好。”
躺在床上的程素素看着屋顶的横梁发呆,没一会儿便眼皮沉重的睡了过去。
程梅的事告一段落后,素素终于能够将全部的心思投放于草市上。
近来几日,草市上的人突然多了起来,还大多都是些生面孔,凌香打听清楚后发现:“这些人都是从隔壁村来的,听说隔壁村原来置办的那个草市坍塌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好像说是之前被积雪覆盖,险些砸死人呢。”
“找人问问那草市是何人修建的。”素素转头对宗泽说。
宗泽出门的脚步一顿,“你自己没腿吗?你怎么不去?”
“你这不是顺道吗?”
“顺什么道?顺哪门子的道?我是要去牛头镇,怎么会顺道?”宗泽手下麻利了些,收拾了东西就走。
素素抿唇笑笑,“那好,那我去了你可不要后悔。”
宗泽一愣,“我会后悔?嗬!”接着将门重重一砸。
凌香上前将门虚掩上,转头对素素说:“他今日没有赶车。”
“好,那正好留给我用。”
一直趴在主屋窗细缝里的高雨珊颇为不解,只见素素进屋换了一身洗得发白的棉布衣,头发也一股脑用发巾一裹,随意盘了个妇人头,出门去了。
她这又想干什么去?
高雨珊这会儿已经摸清了程素素的脾性不少,她平日不出门,都是喜欢窝在家中看书,前几日还摞得跟小山一样高的书,今日便只剩下一半没看,其余的皆是被她用树叶隔住,翻盖在桌上。
她看这么多书做什么呢?
看得又都是些什么书?
高雨珊静等院中的凌香也出了门后,这才推门而出,摸到了没有锁门的北屋。
这原该是表哥的屋子,怎么如今却到处都是女人的用物?
她竟然还在床边搭了一方小塌,就是为了留给那个跟屁虫女人睡吗?
自己的新婚屋子,竟然也舍得分给其他女子睡,高雨珊真不知该说她单纯无邪,还是愚昧无知了。
看着桌上看似散乱,实则摆放规整的书册,高雨珊坐了下去。
随手拿起了一本名为《陶朱公生意经》的书翻看了几下。
她居然在看这些书?
她能看得懂吗?
高雨珊幼时在家中也是受过教的,却也只能勉强识得这书册上的一半字,还有另一半繁杂且生僻的字,就连她都不认识,程素素又能认识吗?
接连又翻了几本。
《天下水陆路程》《生意世事初阶》《世商类要》……
这都是些什么书啊?
高雨珊翻弄了两下,又在屋中摸索了一阵,最终毫无所获的走了。
待到晚间素素回来时,刚将马儿拴到院子里,目光接着一凝,落到了北屋的门锁上。
她出去时,分明是将门锁给虚扣上的,然而此刻门锁却是开着的。
有人进过这屋子了?
素素低下头,俯身在外间院子里洗了把手,搓了半天才将手上粘着的黄泥巴洗净,接着面色如常地推门而进。
一直挨在窗下,目光盯着外间一举一动的高雨珊这才放下心来。
没发现就好。
迈进屋的素素“嚓”地一声点燃桌上的油灯,接着一眼扫过屋中的四处角落,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这才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随后,目光一眯,落在那本她昨日就看完的《陶朱公生意经》上,抿嘴笑了笑。
是她在屋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吗?
竟让高雨珊好奇到如此地步?
素素笑着,顺手将看完的书册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