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上，时言盯着车里明晃晃的灯光，耳边是急救人员的声音。

“还有意识吗？”

“千万不要睡着！”

“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时言闭上眼睛，脑中突然跳转到了刚去医院实习那会。

她一开始是跟救护车的，有一个女孩子也被小混混捅伤。

十几厘米的水果刀，直直的插进小腹里。

她当时特别害怕的抓着时言的手，在车上一遍又一遍的问，“我会死吗？”

“我才十九岁，我不想死。”

“我还没有谈恋爱呢，你一定要救我。”

时言紧紧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安慰，温柔的告诉她不会有事，马上就到医院。

一定能好起来的。

到了医院，进手术室，通知家属。

手术结束出来，主治医生却说人走了，失血过多没有抢救过来。

时言瞬间就崩溃了，甚至比女孩的家人哭得还要大声。

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抚说一定会好起来，可结果却没有。

如果女孩死后还有魂魄，是不是会对她失望透顶，可是时言什么都做不了。

医生没有救回那个女孩，这也是她第一次直接面对死亡。

跟死神的具体第一次那么的近。

后来在医院工作久了，见多了生老病死，时言有时候都感觉麻木了。

对生命甚至都没有那么敬畏，有很多人都不该死的，被人强奸跳楼自杀的小姑娘，在学校被所谓的小混混威胁捅伤的十九岁女孩。

很多很多都应该活的漂漂亮亮的人，都走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妈咪，你醒一醒，你醒来看看时稚好不好？”

“我一定会乖乖的，我一定会听妈咪的话。”

时言听到了，她很想睁开眼睛摸一下孩子的头，告诉他妈咪知道了。

可是眼皮却跟千斤重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

她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终于睁开了一道缝隙，时稚已经哭的快喘不过气。

时言勉强开口，“宝贝，别哭。”

“妈咪，你疼不疼？马上就到医院了。”

“妈咪不疼，时稚不哭，妈咪就更不疼了。”

时言说着看向赵志盟，拼命的抬起手抓住他的衣服，“时蔚……我要是挺不过来，我要她偿命。”

赵志盟红着眼眶，反握住时言的手，“别说胡话，你一定会没事的。”

“等你好，我带你亲自了结了她。”

时言勉强笑了笑，又闭上眼睛。

感觉到自己被抬下了车，又一路快速的推进手术室。

她还能闻出手术室里的味道，很熟悉。

接着就是无止尽，无止尽的黑暗来袭。

………

霍景行接到了池瑜的电话，很奇怪时言的朋友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他。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接起，那边直接传来一声怒骂，“我艹你妈霍景行，今天时言要是有事，我即便搭上自己的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