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啊…萨卡斯基......”

男人握着她手的力度似乎变大了，但塞琉斯汀的感官也在逐渐变得模糊

“我不坚强的话，萨卡斯基会对我失望吧”

“我有很努力的…做一名合格的海军”

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殷湿了他身前的衣服，连带着那白色的海军大衣也沾染上了斑斑血迹

塞琉斯汀看着那白色的衣角，突然再也抑制不住满心的委屈和绝望

“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坚持些什么呢”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那双眼眨了眨，似乎是要憋回即将要从通红的眼眶里涌出的泪水

“我差一点，就变成奴隶了”

“萨，卡斯基……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她说话已经开始断断续续了，音节在从唇间不断涌出的血液中变得含糊不清

“能拜托你件事么”

她望着这个男人的眼睛，在那遍布着悲痛的眼眸里发现了一点灰色，她的幻觉真像萨卡斯基，连这双特别的眼睛都一样

塞琉斯汀到现在还依旧认为，这个男人不是萨卡斯基，而是一个与自己并不相干的海军

只不过在她这个将死之人的眼里，出现了幻觉，把他看做了萨卡斯基罢了

男人凑近了她，想要听一听她接下来的请求

然后他听见了，那轻柔的声音，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

“请你…杀了我吧，我不能死在政府的手里，也不能再活下去了”

“……把我，送回萨卡斯基，的身边……好不好”

萨卡斯基搂紧了怀里这个遍体鳞伤，被鲜血浸透了的人，他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看见自己眼里打转的泪水

他的塞琉斯汀，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在想的依旧是这些事情么

“别告诉他这些……萨卡斯基…有他自己的信仰”

“我不能拖累他”

萨卡斯基死死的咬紧牙，抱住她的双臂在不住的颤抖，泪水在眼眶里逐渐模糊了视线，他却依旧试图憋回这些软弱的眼泪

至少，不能在她的面前落泪

“好”

他的声音不再是那样的沉稳冷静，带上了浓浓的悲痛

“你，声音……像…”

塞琉斯汀声音已经很微弱了，脆弱的声线里是疼痛带来的颤栗

你的声音也很像他，塞琉斯汀是想这么说，但实在是太疼了，断掉的肋骨让她越来越难以呼吸，每个字节都变成了痛苦

她从地上摸起之前掉在身边的枪，把它放到了男人手里

男人的手好像也在抖，他只是接住了枪，却依旧没打算就这样结束她的生命

没关系的，就这样，杀了我吧

塞琉斯汀握起他的手，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头脑内越来越迟钝，眼前却好像突然浮现了那些美好的曾经，她与他的点点滴滴

萨卡斯基

原来，哪怕到了最后一刻，她能看到的也只是他啊

男人的眼角泛着压抑不住的泪光，塞琉斯汀却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沉浸在死前的走马灯里，仿佛又看到了那棵树下，靠在那个令人无比依恋的怀抱里的自己，还有，她鼓起勇气，献上的那一个吻

说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听到萨卡斯基的答复呢

他会回应她么？他会像她期待着的那样，给予她梦寐以求的爱么？

抱紧她的男人俯下身，在她鼻尖落下一个克制地吻

在这一吻里，塞琉斯汀突然明白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其他人，在这里抱着自己的男人，就是她用尽一切去爱的那个人

“你知道么，你的眼睛里……”

“有很好看的深灰色”

萨卡斯基缓缓睁大了眼，看着怀里那个浅笑着的人

那蓝色的眼眸里，是他无比熟悉的，只为他一人燃起的爱意

啊，原来，不是幻觉啊……她的萨卡斯基就在这里

他来接她回家了

塞琉斯汀笑着，握住他的手，扣动了扳机

生命的最后一刻能看到你，能带着对你的爱死去，这也是神明对她的恩赐吧

“萨卡斯基……”

我爱你

枪声响起，萨卡斯基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停止了呼吸，看着她，在自己的手中死去

他抱紧了她，喉咙间也漫上一丝腥甜，那抑制不住的泪水终于在她已经逝去的此刻，潸然而下

他是她的依靠，是她的憧憬，所以他不能在她面前落泪，不该有那样脆弱的情绪

但是现在，当他抱着怀里塞琉斯汀逐渐冰冷的身躯时，那些坚持突然就变得不重要了，他心底留下的那一片属于她的柔软，也在此刻随她死去

明明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他是爱着她的，一直以来都是

她是他的自满，是他的骄傲，是他倾注了一切柔软，护在身边舍不得让她离开半步的珍宝

她是他的塞琉斯汀，是他，心间的挚爱

但是到了最后，他其实什么都护不住

都是徒劳，都是虚妄

他小心的，吻上了那双带着斑斑血迹的唇，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混杂着咸涩的泪水的味道

不怕了，塞琉斯汀

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