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将手里的东西放到矮桌上，不等他坐下，金兰英突然开口，“躺了这么久，骨头都僵了，小清你陪我去楼下走走。”

云清对她向来有求必应，对自己的妈妈，她还是孝顺的，“好，我去给您拿披肩。”

等云清走去另一个房间，夜修看向外婆，“我不会再问。”

金兰英还没调整好情绪，不知道该怎么跟外孙解释，她只知道很多事是要带进棺材的，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见云清还没回来，金兰英低声开口，“小修，外婆也是为了你好。”

夜修从不怀疑这一点，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是关心他的，那那个人一定是外婆，她不想说就不说，想知道的话，他可以自己查。

云清将金兰英打理妥当后扶着人坐在生物轮椅上往外走，夜修没跟上去。

外婆嘴上不说，其实很珍惜和云清相处的时间，夜修看得明白。

女儿和外孙还是有差别的。

从柜子里拿出一本书翻看，这是他之前带过来给外婆打发时间的。

翻了几页，个人终端响了起来，发件人Q2231。

【已进入周家，周鸣和蒋年有联系。】

夜修扫了一眼，回复过去。

【继续跟，重点调查周家的业务往来。】

云清带着金兰英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天气凉了，起风就会很冷。

“妈，这里风大，我们去温室吧。”

“好。”

路上，金兰英问了云清很多生活上的琐事就连夜月的事也问了不少，云清一一解答，这段时间夜修不回家后，家里又恢复成了以前的生活。

金兰英怎么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很惆怅，“小修是你十月怀胎生的孩子，你好歹也对他上点心。”

被说教，云清心里不平衡，“也没见他对我这个亲妈好到哪里去。”

金兰英叹了口气，“孩子的心思是很敏感的，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看得明明白白，他小时候你就冷落他，现在也没任何改变，还指望他对你多亲昵？”

云清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可能她和儿子就是没有亲子缘吧，当年怀他的时候明明很期待他降生，生出来后也满心喜悦，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那样。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母女之间向来没什么隔阂，云清的心思金兰英看得很透，可关于夜修的是，她知道病灶在哪却无力改变。

聊天中，一个男子从他们面前经过，金兰英无意间看了一眼，眼神里闪过疑惑，当那个男子朝她看过来的时候突然醒过神来，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

“妈，怎么了？”

云清见她愣神，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没看到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

“没，没什么。”

金兰英低下头，手指搅在一起。

半夜，住院大楼内，安静得只剩下个别仪器轻微的鸣叫声还有值班护士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从特殊通道里走出来，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无人监查机，熟练的绕到监控拍不到的地方，精神力骤然外放，其中监查机的屏幕突然碎裂。

在其他监查机自动调整拍摄覆盖面之前，他快步走近一个病房，反手关上门。

一向早睡的金兰英却靠坐在床头，眼里没有丝毫的睡意，看到来人脱帽后露出的脸，金兰英指尖轻颤。

“陈……陈少爷？”

来人从昏暗中走出来，微弱的光线下赫然是陈振国那张脸。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兰英。”

见到故人，纷繁的情绪上涌，金兰英眼眶发热，许多快要遗忘的事情再次浮现在眼前。

“您怎么也来这里了？”

陈振国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表情晦暗不明，那双眼一如往常地凌厉。

“找个清静的地方养老，你呢，当初我们以为你和蕙兰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