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欢乐的气氛急剧转冷。
吴小冰看那女人半天才想起来是谁,小时候见过几次面的,是庄余的母亲,偶尔听堂哥说过一点旧事,名字好像叫姜恩,现在是一个某龙头大佬的二婚老婆。
而吴丰没有摆出对长辈的恭敬态度,打算去结账走人,手刚碰到单子,姜恩笑着说:“庄儿,好巧啊,跟吴丰吃饭呢。”
庄余的眼角就像蒙了一层冰碴儿,冷冷地回答:“不巧,程夫人。”
“叫得真见外。”女人自来熟地拉开一张空椅子坐下:“可以跟妈妈聊聊吗?”
庄余讽刺地笑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妈这号人物?”
一旁默不作声的赫连卿听到那女人自称是庄余母亲,可是一开始庄余说过自己没爹没娘,于是他侧脸小声问吴丰:“吴兄,庄兄不是没有爹娘吗?”
吴丰:“我宁愿他没有。”
单凭这句话,赫连卿就觉得其中有故事,脑子里开始脑补话本情节。
有服务员过来给姜恩倒了一杯柠檬水,尴尬的气氛让服务员匆匆倒完水后逃走了。
“没关系,我们就像朋友那样也行。”姜恩指了一个方向:“额……我去开个包厢,单独聊聊,行吗?”
“诶!千万别。”庄余还在悠闲地吃东西:“就这儿大庭广众之下聊吧,否则关上门聊了一分钟出来,你就给我扣一个什么骚扰之类的罪名,毕竟您身娇肉贵,我怕我性子急了真动手起来,伤着您一根头发,明天顶着一杀人未遂的罪名进局子。”
名贵包包的皮料被姜恩的水晶甲抠出好几条划痕,她尽量把一众复杂的情绪压抑住,扯出一丝强颜欢笑:“你现在怎么样了?”
庄余放下刀叉,双手抱胸,背靠着椅背做出很舒适的坐姿:“如您所见,全胳膊全腿。”
“哦,那很好。”姜恩又问:“垣垣呢?她还好吗?应该嫁人了吧。”
“也挺好的,嫁不嫁人也不关你的事,反正不会请你到场送红包。”
赫连卿突然插话:“庄兄,你姐……唔。”
还没说完一句话,就被庄余捂住嘴巴:“从现在开始不准说话,不然今晚不准你进家门。”
赫连卿连连点头。
大家已经没有兴致吃下去了,还没吃饱的赫连卿也不好意思吃下去,便放下筷子,反倒庄余把一盘切好的肉放在他面前:“没吃饱就继续,否则半夜饿了别喊我。”
“以前你还是个饭来张口的少爷,现在都会照顾别人了。”姜恩的语气很是欣慰。
庄余翻了个大白眼:“我们之间就别提以前了吧,你不觉得恶心吗?脸皮可真厚。”
“好,不提。”姜恩一直不咸不淡地:“前段时间锦阳说在街上看到过一个很像你的人,不确定是不是你,又不敢上去打招呼,跟我说了一嘴。”
“你们俩之间能有我什么事儿呀?”庄余正色:“程夫人,我现在把话说白了吧,你们两个继续母慈子孝,走你们的阳光大道,我继续走独木桥,路上打远看到我装作不认识就行,我也不会主动上去打招呼,希望你们也能做到我这样,行吗?”
姜恩垂下眼眸,半晌后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已经有签字的支票,那是她刚才走到这里之前准备的。
支票放在庄余面前,他瞟了一眼:“程夫人真是大手笔,一百万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姜恩:“我也不知道你缺什么,这个你收下吧。”
“虽然我是挺缺钱的,不过你这支票……”庄余拿起吃牛排的叉子,把支票推回去,弄得那支票好像有什么病毒沾在上面一样:“你拿回去吧,我怕被扣个敲诈勒索的罪名。”
看到这一幕,姜恩的情绪有点爆发的边缘,音量稍微拔高:“你非得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吗?”
倒是庄余还是很轻佻地说:“你有资格让我温声细语吗?捂着自己的良心说,有资格吗?”
姜恩心虚,没话说了,起身就要走,庄余叫住她:“支票漏拿了。”
于是她回头拿了支票,想要再说什么,却久久开不了口,蹬着高跟鞋走出餐厅。
一顿晚饭不欢而散,吴丰想要送两人回贫民区,庄余摆摆手:“很晚了,你送小冰回去吧,我走走。”
吴丰权当他是散心,最后婆妈叮嘱一句:“那你们注意安全,卿弟弟下次再见。”
所在的区域是闹市,夜晚的街道还很热闹,两人步行在其中显得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赫连卿跟在庄余后面,从餐厅里出来双方没有说过一句话,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赫连卿不认识这里的路,他只能跟着前面的脚步走,万一迷路了可能会招来一顿骂,毕竟庄余把‘心情不好’四个大字印在脸上。
庄余觉得耳边太过于安静了,少有见赫连卿如此沉默,让他有点不太习惯,回头看后面的少年正盯着自己:“离我这么远,我是有刺吗?脸色像吃了屎一样。”
赫连卿:“……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啊?”庄余好一会儿才想起刚才命令他不准说话,否则不准回家,他失笑,这是这个晚上第一个笑容:“能说了,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