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雁时正是在这个间隙,才开始正儿八经的看他。
相处两个多月,傅雁时并没好好注意过顾谨书这个人,无论是外貌还是气韵。
在床上,他是软乎乎的迷人妖精。在床下,他只是个不招傅雁时烦的人影,偶尔还能叫他顾影自怜片刻对费南求之不得的暗恋。
但?细看顾谨书,就会发现他和费南很不一样的地方。顾谨书外表柔软,但时刻流露出一种游离感。
费南是傅雁时自知够不到的一颗星星,顾谨书却是一束温柔清冷的光。
傅雁时看似已经把这束光握在手里,可其实什么也没抓住。
这晚两人第一次在床下聊起无关风月的话题,傅雁时原以为顾谨书这种没怎么好好念过书的人肚子里没多少墨水,但聊不多时就知道并非如此。
他破天荒地说了不少话,除了跟几个兴趣合拍的同学同事,倒是很久没有闲谈这么久了,久到他站起来想去浴室洗漱,才记起自己是过来干嘛的。
傅雁时瞥了还窝在沙发上的人一眼,觉得把这人拎回家,称得上是笔划算买卖。
顾谨书看他回头,晃晃自己手里的书,表情和语气都很轻松,“傅先生,您刚才说的那本《一个孤独散步者的梦》能给我看看吗?”
傅雁时点头,“改天——”,他顺口就想叫顾谨书跟着他回家拿,可话出口前又顿住,说道,“我带过来。”
说完他便转身进浴室。
傅雁时站在莲蓬头底下,心不在焉地冲着澡。
其实不过一本书而已,给他也无妨。
傅雁时觉得自己未免有些防备心过重了,顾谨书什么也没有,自然什么也不能做。
傅雁时抬头,任水流冲刷自己的脸,他长舒一口气,想起了他一度奉为圭臬的一段话。
“我毫无贪婪之心,但我对我占有的东西却抓得很紧;我不汲汲于获得,但我绝不愿意失去。我对情感和钱财都是这么做的……”
卢梭这老头子真带劲。
傅雁时不知是刻意回避,还是真的忘了深究一个问题。他抗拒在顾谨书面前失去的究竟是什么,是他的财产,还是他的感情。
这晚两人又是道过晚安就各自回房间睡觉,顾谨书和傅雁时聊得尽兴,心里那口气散了一些。他冷静下来想想,甚至觉得屋子里快弥漫着那么点相敬如宾的意思了。
可偏偏这样,顾谨书反而不知从哪生出些惆怅来。
如果傅雁时不那么居高临下,他们大概还能做对关系不错的朋友。
如果,如果他们不是那样开始的话……
但顾谨书是不喜欢去想「如果当时」的。
第二天是周末,虽然知道律所周末不须点卯,可傅雁时人在这,顾谨书实在不敢怠慢。
早上七点,他准时哼着歌在厨房做早餐。
结果那人一反常态地没有出来晨练,甚至到饭点了也没露面。
顾谨书有些奇怪,他怀疑人已经走了,可玄关的东西都还好好地摆在那里,动也没动。
幸好他今早煮的粥,总算还能放起来保温。
顾谨书又等了半个小时,傅雁时还是没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主卧的门,男人在床上睡得沉。
顾谨书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他的脸……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傅雁时脸色潮红,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
顾谨书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被踹到一边的被子,伸手探探人的额头。
果然,烧得滚烫。
他叹了一口气,把被子给人盖上。
正巧傅雁时的手机响起来,顾谨书本来按掉了,没想到对方又坚持不懈地继续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