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也不跟他客气,点点头拿好衣服就进了浴室。
夜归先一步爬上床,缩在被窝里盯着不远处的浴室门发呆。
“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里传出来,原本便不甚清晰的玻璃门很快蒙上一层厚厚的水雾。
啊,不过并不是多么旖旎的场景,小说里描写的透过模糊的玻璃能看见隐隐约约的人影什么的并没有发生,因为靠近门这边的是洗手池,洗澡的地方在更里面一点,外面根本看不见人影。
夜归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翻了个身趴在床沿伸长手去够地板上的行李箱,本来想翻双袜子出来放旁边方便早上起来的时候穿,结果翻着翻着,他看着手上两套浴衣顿了顿,抬头对着浴室里的人喊道:“你拿衣服了吗?怎么两套浴衣都在外面,我记得你没多带啊!”
里面的水声很快停了下来,变成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鬼灯在里面高声回他:“拿错了,好像拿的是你的。”
两人的衣服尺寸略有不同,但料子却是一样,都是夜归抽时间一起裁剪布匹拿缝纫机踩出来的,那台缝纫机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哪个人类给自己的长辈供奉的奇葩供品,虽然放的时间有点久,但到技术科要了点机油添上去后竟然非常好使,而且比自己手缝快多了,夜归干脆一气儿做了好几件。
因此就很容易拿错。
扶了扶额,夜归拿着衣服坐起身,开始穿拖鞋,边朝着浴室里道:“你门锁了吗?我给你送进去,还是你从门缝里拿。”
“你送进来吧,我在洗头,手上都是泡沫。”
“行吧。”这么说着,夜归便起身慢吞吞往浴室走,手搭上把手轻轻往下一按,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夜归只觉得被弄得睁不开眼,于事无补地用手在眼前挥了挥,道:“我把衣服就放这儿啦。”
话语里带着点可惜,本来想借机偷偷看看鬼灯的身材的,结果这水雾缭绕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黑乎乎一片阴影,能瞧出个什么来啊!
他内心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不过也不是特别可惜,不能偷偷摸摸看,那就光明正大地看嘛。
找个机会,凭他们的关系只是看一眼而已,那不是小菜一碟~~
不过不能现在就去看,那就看光光了,就显得很急色,很不稳重和优雅。
握拳,他要控制住自己!
做一个循序渐进的人。
把自己劝出浴室后,夜归感觉自己灵魂得到了再次升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诱惑他了。
怀着这样一份自我钦佩的心情,夜归面无表情地钻进被窝,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要客气,看自己男朋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而且别以为他不清楚,鬼灯绝对在暗搓搓地策划着跟他一起住,他眼睛雪亮雪亮的,没有什么能瞒过他,可恨,自己就是脸太薄!
啊,要不拿粉把脸涂厚一点好了……
这边,夜归正后悔不迭,浴室里的鬼灯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锻炼出来的结实腹肌,再看看被关上的浴室门,默默思考起来。
看来身体的诱惑不够呢。
两人心中各怀鬼胎,都想着怎么占对方“便宜”,却都没占成。
不免可惜。
又等了一会儿,浴室门才再次打开,穿着宽松浴衣的鬼灯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头上顶着干毛巾边走边擦,未干的水迹顺着发梢低落,在地板上溅落了一地水珠。
以至于想坐到床边时被夜归嫌弃地推了推说:“头发吹干了再上床,床单都湿了。”
鬼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只是乖乖站了起来,从行李箱里取出两人自带的吹风机,插上电开始“呼啦呼啦”吹头发,直到头发干得一点水汽不剩才被允许上床。
被窝已经被夜归暖的有了些许温度,躺进去非常舒适,鬼灯双手规矩地搭在腹部,连睡觉都要摆一个姿势,但晚上睡着后会变成什么样就不一定了。
夜归看这模样都觉得累,便忍不住把他的手硬掰了下来,随意地摆在身体两侧。
鬼灯任他摆弄,半晌才道:“摆在两侧和我放在肚子上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夜归抬眼一本正经道:“我看着舒服,顺眼多了,不然好像身边睡了个死人。”
认真点说,他还从没见过有谁睡觉的时候会摆这种姿势,只有在葬礼上见过,去世的人穿上寿衣,整理仪容的人就会特意给他们摆成那样,所以非常不吉利。
听完,鬼灯时常除了面无表情就是凶恶的脸上竟然表露出些许无语,他试图解释:“我并没有每次睡觉都摆这个姿势,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也很随意,双手搭在腹上只是因为和你睡在一张床上而已。”
虽然之前心里都是意图勾引人的想法,但到了这种光明正大同床共枕的情况,反而规矩起来,未免自己太过冒犯。
呃……当然,除非对方自己靠过来。
由此可见,哪怕是地狱第一的鬼神谈起恋爱来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都试图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在恋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