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祸国不殃民9
陆鸦从阴影中走出,将手中的玉佩丢给了对方,“你说你有事要忙故意支开我,就是指的这个?”
紧握着玉佩,此时的李先硕哪还能瞧见曾经的质朴与良善——朴刀之上沾满了活人的血,即便是将整座府邸都灭了口,李先硕眼中也无一丝后怕动容,“造反总得有个名头。”
这么说着,李先硕将县令的人头捡了回来往桌上一放摆在了主菜的位置,而后来到屏风前,沾着人血写道:[杀人者,涿县李先硕。]
造反的是他,杀人的是他,与涿县的乡亲们无关。
临行前,李先硕回望来时路,只觉得人生的前十几年仿佛被罩在了瓮中一般,浑浑噩噩不见天日,今朝这番痛快杀人,方才与昨日彻底割裂开活出了个人样。
如此,未来新朝的开国帝王得了陆鸦相助,干的第一件事便是斩下了涿县县令的头颅公然与朝廷叫板,反得血性而彻底。
从县衙出来,两人骑着千里良驹,一路向北往关外去。
路上李先硕止不住地看与他并驾齐驱的陆鸦。
“我对你没兴趣,再看便剜了你的眼。”如果不是得了沈夏的嘱咐,陆鸦恐怕连话都不屑于对李先硕说上一句。
“不敢造次仙尊,在下只是好奇您与我舅舅究竟是何关系,您顺从天道而为,那我舅舅呢?”李先硕面色严肃,但话里话外一门心思想从对方口中再多得到一些关于他舅舅的消息。
陆鸦冷笑一声更显不屑,仅仅是斜睨了李先硕一眼让对方自己去品,而后抽打马鞭,与李先硕错开身位。
从陆鸦那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先硕只得放弃这番打算,自己挖空心思去悟去猜。
但有一点十分明确,这人跟他一般,都是挂念着他舅舅的。
*
“等会儿进了帐记得多听少看,若是陛下不开心了,你赶紧给咱家滚出来,人给咱家放机灵点,懂了么?”路上,连顺放不下心,再次对沈夏叮咛嘱咐。
连顺一路南下将沈夏带回京畿,盖因折了人手在涿县,且后续又闹出了那般大动作,路上连顺连赴死的遗言都想好了,好在归来之时恰巧赶上一年一度的围场巡猎,天子不在皇城给了他缓和的时机。
本着死前得做好铺垫的打算,连顺筹划着先将人献上去再去通报他在涿县捅出的篓子。
“我明白了。”柔顺乖巧地点头。
瞧上去倒是妥帖,连顺这才松了口气。
待人进了帐,连顺也不敢懈怠,候在帐外时刻准备着在里边闹出动静时第一时间赶进去圆场。
手下人这么一番安排,帐内正在沐浴的祁锋却是一概不知。
祁锋作为一穿越人士,盖因前世又是个戏路广阔的影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又早,为了掩人耳目,早年便扮成一心只有弓马骑射的大老粗降低了兄弟们的戒心。
扮了这么多年的大老粗,祁锋本就有些功夫底子,来到这个世界又得了最好的骑射师父,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故,这围场巡猎,莫说是群臣谦让,就是不谦让,他也能技压群雄。
秋高气爽仍旧带着点夏日的余温,又穿着厚重骑装晃荡了大半日,满载而归的祁锋早已是汗如雨下,只想回到营帐中好生沐浴一番。
扎进了浴桶之中,祁锋两条胳膊大剌剌搭在木桶边沿,等候着宫女服侍。
当了这么些年帝王,祁锋觉得自己算是彻底被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帝王生活给侵蚀腐化了,如果哪一日他再穿回现代,估计是各种不适应。
这般有的没的想了半天,感到身上有异动,他愣了片刻方才察觉。
猛地出手将人从身后拉了过来,两人面面相觑,打一瞧见那人面相祁锋登时就愣怔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祁锋情难自已唤出了记忆中那人的名讳,“沈夏?”
被这一声呼唤唤回了神智,牢记连顺教诲的沈夏,赶忙低垂下头并不敢直视天子圣颜。
不容对方闪躲,祁锋掐着对方的下巴,逼迫对方抬起了头,仔仔细细打量着对方,很快,祁锋便看出了这人跟沈夏的不同——哪怕这人长得与心上人相似,但这气质明显衬不上记忆中那人。
“你不是沈夏,你是谁?”攥紧了面前人的手腕,祁锋语气不善。
手腕被人握得生疼,眼角泛着泪花,忍着痛,沈夏如实相告,“鸢语。”
细弱的嗓音听在祁锋耳中却如遭雷击。
鸢语?!
祁锋震惊,还真有这么个人。
想到那个梦境,再看面前这个怎么看怎么弱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