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元把失魂落魄的张恶虎扶回房间,盖上被子,旋即退出来道:“哥哥睡下了。”
白映阳点头道:“最好他睡着,别再想小桥儿。”
张绣元十分不快,不满道:“嫂子也真是的,去哪儿也不说一声,这不是害哥哥忧心吗!”
白映阳也道:“可不是,纵有天大的事,总该交代一下的。”
二人爱惜张恶虎,都对孟翠桥心怀不满,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后者半日,才又重新手拉手说讨论成婚话题。
到得晚饭时分,下人叫吃饭,不闻大少爷答应,又不敢进屋查看,只得去请二少爷。
白映阳推门进去,一股酒气直冲鼻,张恶虎抱着酒坛子趴在床头,含含糊糊唱道:“分飞万里隔千山……”
白映阳跌足道:“哎哟,他床底下藏有酒,我竟忘了收走!”
张恶虎见有人进来,醉眼朦胧看不真切,扑上去抱住道:“小桥儿……你回来了……”
白映阳柔声道:“我是小白羊。”
张恶虎捧他的脸仔细看,似乎看出不是孟翠桥,没精打采又去开一坛新酒。
白映阳忙阻止道:“别再喝了!”
张恶虎大怒道:“别碍手碍脚的!”将他推得摔出去。
白映阳摔得晕头转向,坐在地上半日也没爬起来,耳中还听见张恶虎含含糊糊道:“哼……当初那拳打得实在太轻……我就该再再用点力……把他打得……再起不来……永远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这夜张恶虎喝酒喝得太凶,宿醉头痛,翌日躺在行驶的马车里,头枕在白映阳大腿上,哀嚎不断。
白映阳边替他揉太阳穴边嗔道:“让你喝这么多酒,活该!”
张恶虎连忙捂耳道:“我头痛死了……你说话小声些……”又问:“咱们这是去哪儿?”
白映阳道:“我已查到曾家现今住址,在无锡城的百花谷,咱们现下去无锡。”
张恶虎闭着眼睛皱眉道:“也不等我睡醒了再说……”
白映阳道:“你在马车里也可继续睡。”
张恶虎道:“马车颠得厉害……如何睡得着……”
白映阳笑道:“叫你吃些苦头,省得胡思乱想。”
张恶虎道:“我胡思乱想什么……”
白映阳道:“你昨晚喝醉了,胡言乱语,你还记得么?”
张恶虎道:“我说了什么?”
白映阳道:“你说要把小桥儿打得再也起不来,永远都不能离开你。”
张恶虎哼道:“他此时若在我面前,我肯定打他一顿!”
白映阳道:“他也该打,谁叫他无声无息走了。”又笑道:“不过你不想他走,倒不必打得他起不来,用绳子把他绑住,他就走不了了。”
张恶虎道:“你这般聪明,常常戏弄他,他都拿你没法子,怎地这回却瞧不出他要走?”
白映阳叹道:“是你才说我聪明,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我出鬼主意戏弄他,他见我是小孩儿,不来跟我计较。他才是真聪明,凡事不动声色,只在心中默默盘算,别说我瞧不出他要走,就是上回他使计跟你成婚的意图,我也瞧不出来。他是深藏不露,若真有心对付我,我才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张恶虎道:“深藏不露……”想了想,随即叹口气道:“我也瞧不出他半点心思……他既然想走,只怕咱们用大锁锁住,他也有法子逃脱。”
白映阳道:“他说走就非走不可,但他也说过会回来,那肯定会回来,你勿要挂心。”
张恶虎道:“可我总是忍不住去想他。”
白映阳笑道:“那你多想想我,就不会想他了。”
张恶虎微微一怔道:“想你?”
天黑到达无锡,却没赶上关城门,二人便在城外一家小客栈投宿,白映阳要了楼梯口的一间客房,和张恶虎在房中吃喝、沐更,待到夜深,便一同入梦。
睡到半夜,白映阳突然作了个梦,梦见张绣元飘然而入。
白映阳笑道:“阿绣,你也来了。”
张绣元不答,坐到他身边,笑盈盈搂住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