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鱼派有个叫匡信的少年,与一名叫黛莎的波斯少女相恋了,可匡信的父母不大同意儿子娶她,匡信跑来求孟翠桥,让他作主。
孟翠桥知匡父匡母不让娶,是对黛莎仍不了解,存有忧虑,若强行许配,即便二老看在盟主的份上答应了,心中难免不是滋味,拍拍匡信肩膀道:“你别着急成婚,再处一段时日,经常带黛莎去见匡叔、匡婶,大家一起吃几次饭,说说话,等他们熟络了,说不定匡叔、匡婶就答允了。”
这日在王府操练完,大伙回到降君阁吃午饭。
孟翠桥道:“吃完了就休息吧,我出去一会儿。”
乌强道:“盟主,你不吃么?”
孟翠桥道:“我去外头吃。”
他上楼仔细梳洗完毕,换上一身干净衣裳,这才提着竹箧,出了降君阁。
走到半路,忽见几名家丁扶着一中年男子走过,那人作书生打扮,正是王府的唐师爷,经楚君错说明,孟翠桥已知晓此人便是唐伯虎唐寅。
孟翠桥一直很欣赏唐伯虎的画,得知他也在宁王府办事,就想找机会与他说话,他今日特地整理一番,便是想去拜会,如今在此见着,甚是欢喜,忙摸出怀中丁群捡到的那柄纸扇,想借此攀谈。
可才上前两步,却见家丁扶着唐寅走得飞快,片刻便穿过长巷,来到后门。
其中一名家丁把一个包袱交给唐寅,说道:“唐师爷,这是王爷给你的,这些钱足够你回乡养老了,你一路上可保重啊。”
唐寅应了一声,接过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
家丁们目送他离开,返回屋内,把门关上。
孟翠桥待家丁离去,自出了宁王府,悄悄跟在唐寅身后,见他独自一人走在街上,背影很是落寞,追上道:“唐师爷!”
唐寅回过头见到他,笑道:“原来是钟离小队长,有何贵干?”
孟翠桥非常喜欢唐伯虎的画,还觅得一幅《江南农事图》真迹,现今仍藏在孟府,他虽早已见过唐寅,但如今却是在得知对方是唐伯虎后第一回见面,不觉有些紧张,一时忘了要说什么,张口结舌半日,这才想起手中的扇子,忙递过去道:“你的扇子掉了……”
唐寅笑道:“怪不得我找不见,原是你捡到了。”
孟翠桥道:“是我兄弟捡到的。”
唐寅道:“是那位吕岩少侠?”
孟翠桥道:“正是。”又道:“晚生一向欣赏伯虎兄的字画,得见本尊,真乃三生有幸!”
唐寅哈哈笑道:“既然钟离小队长喜欢我的画,这把扇子便送与你吧。”
孟翠桥大喜道:“多谢!”他是爱画之人,也喜在纸扇上作图,今番想去拜会唐寅,早把自己的画作都带了,于是邀请唐寅去酒铺小酌,取出画卷,请他过目。
唐寅打开画卷,见这些画显然都是近日新作,画工颇精妙细腻,当下一一点出其中不足之处,二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竟说到黄昏,暮鼓初鸣,酒铺开始打烊了。
唐寅道:“哎哟,我本想天黑前出城,今日怕是来不及了,只得去客栈住一晚。”
孟翠桥只顾向他讨教画技,至此方始想起适才家丁在后门所说的话,付了酒钱,陪唐寅去附近客栈投宿,路上问道:“伯虎兄,你不是给王爷办事么,怎地却要回乡?”
唐寅叹道:“我生病了,脑子不清楚,一发病,连自己作甚也不知道,给王爷丢脸,还是走了的好。”
孟翠桥也从楚君错处听说过此事,他知唐寅早年曾因科举舞弊案入狱,从此断了仕途,多半有冤无处诉,心中烦闷愁苦,才生出此疯病,便道:“晚生曾学过一些医术,可与伯虎兄瞧瞧。”
唐寅摇头道:“王爷已请过许多大夫给我诊治,总不见好转,恐怕是医不好了。”
孟翠桥笑道:“晚生尽力而为。”说着就去搭他脉搏,哪知这一摸却是一怔,奇怪道:“你没生病啊。”
唐寅笑道:“看来你的医术不甚精啊。”
孟翠桥盯着他看了半晌,忍不住脱口问道:“你知王爷训练卫队,是何用意么?”
唐寅闻言脸色陡变,颤声道:“你……你……”
孟翠桥将他送至客栈门口,拱手道:“伯虎兄,你保重。”
回到宁王府时,早有家丁在降君阁前等候,一见孟翠桥,便笑着迎上前道:“钟离小队长,你可算回来了,王爷有请。”
孟翠桥随家丁来到正堂,见不但宁王在,楚禁父子、四队长、连众小队长也在,大伙一见到他,立刻满面堆欢,站起相迎。
原来那日众小队长、卫士被刘海钧叫去降君阁,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一向敬重高手,见识到孟翠桥原有真材实料且本事极高,都对他改观。
有一些小队长虽没去降君阁,可他们听说九名小队长,除了刘海钧外,都因偷窥耍流氓,被孟翠桥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吴德还摔下楼死了,剩余的不但被王爷打了板子撵出去,包括他们帮派弟子,均觉面目无光,在宁王府待不下去,招呼都不打,悄悄溜了。
其余小队长为了和那九个小队长划清界限,大说特说九人如何不好,说以前就看出他们面相猥琐,早看出来钟离权非等闲之辈……好像只要自己赞同钟离权,就是跟那九个小队长对立,旁人就不会把他们和那九人归为同类。
连日里,整个宁王府,众小队长、卫士,还有守卫、护卫、家丁等,一起议论纷纷,孟翠桥在王府的声望就这样被抬起来了,如今他一到,大伙自然而然热烈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