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谢霆这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那句冷哼不知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满,还是在嘲讽吴助理这卑躬屈膝的模样。
舞台上的琴声仍在继续。缠绵过后曲目的节奏明显变快,音调也升高了,显出丝丝诡吊来。夏星行的手在黑白琴键间上下翻飞。高音缀连着高音,如同鸣钟接连敲响。低音隐没在高音的空档中,像是未奏完的哀乐。
衣着讲究的男人听得愈发痴迷,脸上的虽没什么大表情,但那双骨络分明的手已经在空中轻轻打起了拍子。
领班和男人的反应恰恰相反。
他手高举着手机,好让电话那头的老板看得更清晰。心里却不住嘀咕,这娃台风挺好,长得也可以。就是这叮叮当当地弹得是什么玩意儿,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曲目已渐进高潮,音符如骤雨般袭来,隐约间仿佛听到有人癫狂的笑,又似乎有女子在呢喃啜泣。
领班越听眉头凝得越紧,他是听不出这音乐里的万千故事。
他只觉得鼓噪得骇人,一点也不似平常来表演的伴奏手,或简浅小意或节奏明朗,都是那种让人一听就明明白白的好听。
听不下去的他正欲抬手喊停,却听到手机里传来一声赞叹,那是红吧老板温知星的声音。
“这是行家啊。”
领班赶紧收起抬了一半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低声询问,“老板?”
“是我。”温知星的声音很轻巧,“你这次还真找了一个有水平的伴奏手。”
领班都惊了。
他在红吧工作了也有些光景,哪里不知道这温知星虽人美钱多,但眼界奇高。尤其是对待艺术方面,那叫吹毛求疵也不为过,都不知道骂走几个伴奏手了。
像这样夸人,还是夸伴奏,那真是领班头一次听到。
咱不懂,咱也不敢问。
领班重新找了个更合适的拍摄位置,举好手机,打着哈哈,“那老板能看上的人,肯定是绝对人物,嘿嘿。”
温知星一听领班万金油式的马屁,就晓得他十有八九没懂自己的意思。恰巧曲子也走入了末章,调子柔和了下来,温知星也难得有情志给领班解释道。
“他弹得这是拉威尔的《水妖》。”
“《水妖》?”领班虽说音乐鉴赏不及格,但人处事还是自有一套,急忙接下话茬,“是很厉害的曲目吗?”
“公认世界最难演奏的曲目,这估计能排前几吧。”乐曲已经奏完,温知星却还停留在尾音的余韵里,说话的语气都带了些咏叹调,“这本来是钢琴曲。电子琴版的我还是第一次听,没想到也如此迷人。”
“不......也可能是演奏者水平高,才将这曲子演绎得不输钢琴版吧。”说着,温知星对演奏者的好奇不免又多了几分,“看这背影,这位演奏者应该还不满三十吧,真是天纵英才啊。”
温知星这还是保守的说法了。
事实上,即便演奏者下台来,是位是四五十岁中年人,他也不会吃惊。
毕竟要演奏这种难度的曲目,没有个二三十年的音乐熏陶是很难的,更不说还要换乐器演奏了。
酒吧向来只招收年轻人,不过这种水平的高手,还是难免让温知星起了伯乐之心,“领班,这人年岁大些也无妨。不超过五十就直接聘用吧,工资标准就按一线的来。”
“可是......”领班正欲解释。
“没什么可是。”温知星打断领班的话。他知晓自己这已经是大放底线了,哪有酒吧招收那么大年纪的伴奏手。但他做下的决定,又岂是一个小小领班能左右的,他刚想说些什么,一正自己老板的威信,“我......”
温知星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噎在原地。他愣神地看着舞台方向,忘了如何去组织语言。
原因无他。
舞台上的少年已经转身下台,走向领班。失去灯光的模糊,即便在像素不高的手机里,温知星也看清了那张脸。
那张俊朗的脸,怎么看都分明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谢霆:爹地,我今天碰到一个超心动的男孩子。感觉自己好像恋爱了ヽ(愛′?`愛)ノ
谢非墨:笑而不语
第5章过去
“等等,不是吧。”温知星好不容易回过神。看着夏星行那种有些稚嫩的俊脸,也不顾什么套路礼节了,惊讶出声,“你今年多大了。”
夏星行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今年刚成年。”
其实,夏星行看到视频那头的温知星,也是有几分惊讶。
如果说,把夏星行的外貌用“好看”来一语概之的话,那温知星的皮囊是实实在在可以担得上“美人”二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