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永听了笑了笑,“此黄虫非彼蝗虫,那种虫子会飞,我们最怕遇到这种东西。但这个小虫子虽然没有翅膀,但到了夏天下雨的时候会蜕皮,长出黑翅膀,到时候也会飞了。”
说完钱大永生了一堆火,把这只黄虫放在的上面。黄虫刚接触到火还四处乱动,像是刚睡醒了一样。但身体始终在火的范围内。过了一会儿蠕动的幅度变小了,直至僵在了那里。全身由一种有生命的黄变成了引起人食欲的金黄色,周围也弥漫着一股香气。这只虫子永远也不能在夏天长出黑翅膀飞了。
钱大永正要把烤熟的虫子放到乔纪维的手里,乔纪维连忙躲,那神态和动作就像是躲瘟疫一样。
钱大永叹了口气,“放心,这虫子没毒。”
乔纪维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射到钱大永手里的那只虫子身上,“但我看得瘆得慌。”
钱大永对乔纪维一脸的不屑:“婆婆妈妈的,怎么比娘们还娘们儿!”
乔纪维转过身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服气,“你说谁是娘们儿!”说完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走过去把钱大永手里的虫子夺了过来,扔进嘴里。
口中即刻溢满香味,这东西还真得很好吃,乔纪维突然想起了“山珍海味”这个词,山珍应该值的就是这类东西吧。
第10章
桃花快要谢的时候来了场倒春寒,风吹得人冷嗖嗖的,农妇们把本已脱下的冬棉衣又穿在了身上。寒流中乔纪维着了凉,没过几天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身体的温度也急剧上升,还不时地咳嗽,竟病到卧床不起了。
这也倒不是乔纪维自己娇气,只是因为乔纪维的身体本就是易感体质,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在府里的时候便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有时被嫡兄泼一盆儿凉水第二天就染了病。
这可吓坏了钱大永,他慌慌张张地要去请郎中,他母亲叫住了他,“只生个小病请什么郎中,躺几天就好了。他一生病害得又得我自己扫地刷碗,生病了还得了好处……”
钱大永一边跑着一边回应着钱母的话,“娘,他病得面黄肌瘦的,咳嗽了一声又一声,可吓人了,不请郎中不行。”
“你给我回来!”
但钱母喊出这句话时钱大永已经跑远,远得就连九匹马拉都拉不回来。
钱母气得冲进来钱大永乔纪维两个人的卧室,把浸过凉水的毛巾扔到了乔纪维的额头上,“把毛巾敷上,别让别人看见以为我们亏待了你!”钱母居然把“我”偷换概念变成了我们,境界可谓高深,那意思就是虐待乔纪维的不止她一个人。
乔纪维刚刚一抬头,瞥见钱母急促的身影冲进来就有些颤抖,以为是要教训他,原来是给他湿毛巾。
钱母瞧了瞧乔纪维发烧的脸,那张脸病容突显,但清秀的面容还是不能被并掩盖,反而病态的乔纪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钱母不禁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好,这一病躺床上了,也不用干活了,倒像个大爷似的。”
乔纪维听了知道这是找茬来了,听到钱母的话装作歉意地笑了笑,“都怪我前几天不注意身体,反而连累了您和永。”
“你叫大永什么?”
乔纪维知道不能对钱母说实话,说了实话就让钱母感觉自己没大没小的,就说:“他不愿我叫他哥,我就这么叫他了。”
乔纪维的这次回答还算让钱母满意,但钱母却不离开,一直坐在床边数落着乔纪维,把这这些天的过错有的没的列举了一遍,乔纪维躺在床上唯唯诺诺,默默地忍受着,一直到郎中来。
一看见郎中来了,钱母突然扬起了嗓子,“刘大爷,快来看看我们家这病秧子,可别死在床上了,不吉利!”
在郎中面前钱母说这话,钱大永觉得十分窘,“娘,您说什么呢!”
钱母没回应钱大永的话,抬起三寸金莲,出了门进了自己的屋子。
乔纪维生病的日子钱大永除下照顾乔纪维的时候,又独自一个人到田地里照顾庄稼。给庄稼拔草或者看护日渐长高的麦苗,并顺便在一块地里撒下了西瓜种。
几日来翠花和她娘也对乔纪维患病在床的事情有所耳闻。古代的乡村藏不住事情,村妇们无事在家就会在村巷里扯嘴皮子,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被传得人尽皆知。更何况钱大永家和翠花家也就一条路的距离,乔纪维生病翠花想不知道都难。
翠花得之了乔纪维生病,就撺掇着她娘来钱大永家,她自己一个人去总会被看见的人说三道四——一个黄花大闺女去一个光棍家是怎个道理。但如果让她娘带着她去,就成了老婆子带着闺女串门了,别人想嚼舌根子都没处嚼。
翠花娘本不想去,但女儿大力气像个男人,愣是把她拉到了钱大永家,为此翠花娘很是疑惑,之前翠花可一次都没有踏过钱大永家的房门,除了钱大永“娶媳妇”那天跟着她去贺喜,不成想沾了一身的晦气。
一走进钱大永家的庭院,翠花就向着乔纪维和钱大永的卧室奔去,也不对钱母打一声招呼。
在古代可没有这样奔放的姑娘的生存余地,她娘见了急得想拉住她,但实在是追不上她,“姑娘家家的成什么体统!连脸皮都不要了。”
钱大永正坐在一张凳子上给乔纪维喂郎中开的汤药,药是刚熬好的,还有点烫。每次盛一匙钱大永都吹一吹,再送到乔纪维嘴边。乔纪维这几天把自己喝成了一个药罐子,但还是连床都起不来,就觉得中药一点用处都没有,古代的郎中根本就没医学知识,又开始怀念起在现代的日子。之前在现代社会的时候他吃一片西药,第二天感冒就好了,还觉得身体倍儿棒。其实乔纪维大可不必把中医看得一无是处,中药重在调理全身,药劲温和,并不会像西药那样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看到翠花来了,钱大永让出了凳子,坐到了床边上给乔纪维喂药。
钱大永在翠花面前挨得他那么近,乔纪维觉得有些不自在。眉峰微抖,但他还是朝着翠花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翠花顺势坐在了凳子上,想着钱大永喂完药快些离开,好让她坐到床边。“我听说你生病了,就来看看你。”
“多谢你关心,我这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翠花等得不耐烦了,直接走过去把汤药夺在了手中:“我来喂吧。”
钱大永被夺了药碗有些苦恼,站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