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乔纪维能打一辈子光棍对他来说再好不过。这样子的话乔纪维没有人选,只能将就着和他过。反正和女人也是过,和他钱大永睡在一起也是过,又有什么大不了。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离奇,他怎么会这么在意一个男人,在意到连乔纪维的洞房花烛夜都要干涉的地步。这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种想法是不是太无耻了?
但人自私的本性终究压倒了钱大永的最后一点理智,钱大永对乔纪维的独占欲愈发强烈,他得想些法子讨乔纪维的欢心,让乔纪维能像小媳妇看上自己的相公那样对待他;或者做一些事让乔纪维断了娶妻的念头。若是日后乔纪维觉得孤独寂寞,他可以日夜陪他消遣时光,不管乔纪维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听。
这时候乔纪维正在整理麻衣,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他心上一根弦陡然绷紧,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就好像有人对他图谋不轨。
接下来的一天晌午,天上乌云密布,黑云压迫到天空极低的位置,乌压压的如同大军将至。不过半个时辰,天上突然一道闪,暴烈的雷声在接下来的几秒钟传进人们的耳中。“轰”地一声,宛如炮弹一般,吓得人们睁大了眼睛。
豆大的雨点从天上撒下,雨点越来越密集,不多时化作瓢泼大雨,天地间一片灰蒙,只余下雨点砸在地板上的不断绝的声响。
这几天大雨一阵一阵地下,煮染料的事情根本做不成,只好坐在卧室里度日。
这对钱大永来说的确是好事,正好借这件事情培养与乔纪维的感情。但乔纪维自己可不这么认为。染麻衣的事情被耽搁下来,他这几天就没有什么可做,闲的手都发痒。更何况他还不喜欢这种暴雨连绵的天气。
钱大永见乔纪维愁眉不展,觉得乔纪维有什么心事。边寻思着给乔纪维解闷,“小维,有啥事情放心不下?”
乔纪维摇头,脸耷拉了下来:“没有。”
钱大永面对乔纪维的反应笑了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但乔纪维却以沉默回应。
见乔纪维不回答,钱大永自认为乔纪维默认:“从前呢有个樵夫,这个人特别怕老虎。有一次他上山砍柴误了时辰,天呢全黑了,一点光都看不见,有一个老虎在他周围叫,他吓得迈不开腿,就甭说逃了。就在这时候一个瘦子走了过来,说他可以领他出山林,那人就跟着他走,那瘦子呢没成想把他带进了老虎窝……”
“停!”乔纪维抬手制止,面露不屑,和着钱大永这是给他科普成语呢,他可没那个闲心听一堂语文课,“那个瘦子是不是被老虎吃掉的伥鬼?”
钱大永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乔纪维不回答,看向别处。
钱大永见这个故事不能吸引他,只好又讲一个:
“有一天啊下着暴雨,就像今天这样大。一对夫妇带着自己的闺女到野外一个草屋里避雨。那个屋子里本来没有人,都前面两团鬼火忽闪忽闪,突然之间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就坐着一个老婆子和一个老头子。那对夫妇告诉他们要投宿,那个老婆子同意了。外面除了雨声之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呜呜呜的声音。那个男人到外面看看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走了以后呢,那个老头说自己困了,要和老婆子到里面的房间里睡觉。那雨水啊一点点地流进了屋子里,娘们儿低头一看,可不得了,那可是红艳艳的血啊。吓得哪女人带着那小妮子跑进了里面的房子,里面的房子根本就没有人,娘们儿只在床上看到两具尸骨。他男人走了进来,脸上那个白啊,就像涂了一层□□。那个男人掐住那娘们儿的脖子,说他其实是鬼,那老头和老婆子是他的爹娘,今天带她和闺女来就是要搬到这里来住。”
乔纪维在旁边听得全程冷漠脸,听钱大永讲完只是将嘴角一弯,给钱大永摆出一副笑的样子,貌似是给钱大永一个象征性的安慰。
这可是钱大永一时能想起来的最恐怖的故事,乔纪维一点激烈的反应都没有,就像学堂先生听自己的徒儿背完三字经,那徒儿背得一点也不流畅时的反应。
钱大永原来的目标是把乔纪维吓倒,最好能扑到他怀里,自己好给予他安慰。照这架势,若是真有鬼出现,乔纪维恐怕也是这种冷淡无畏的表情。
但究竟什么话能讨得乔纪维的欢心呢?钱大永这一时半会儿还真得猜不透。
三天之后的早晨,太阳可算冒出云头。经过几日风雨的浇灌,庄稼田里的野草疯狂生长,简直就要把庄稼给盖住。
乔纪维和钱大永在染麻衣之余又得到豆田和玉米田里薅野草。那野草生命力顽强,几天的功夫就能长到高过一个人的膝盖。
早上的阳光就毒辣地似火炉,薅了一会儿豆子地里的草乔纪维就觉得头有些发晕,自以为是昨晚没有睡好,就没怎么在意,而钱大永一直弯着要低着头,也未觉察到乔纪维的异常。
接着又要到山上薅玉米地里的草,乔纪维和钱大永从早上吃完饭一直干到接近中午时分。日头越升越高,将热气自苍穹投射到大地的每一寸角落。乔纪维拔起草来越来越心不在焉,并且觉得四肢酸胀无力。
正好有一只小野兔跑过,钱大永忆起乔纪维那天看到野兔奔跑时那着迷忘我的神情,便起身离开田地,大踏步地在山上跑要把那只小野兔抓到手。而这时的他已经满面通红,大汗淋漓。跑了大概有一里路,才把那只小野兔给抓到手。
提着小兔子的耳朵往回返,远远地看到乔纪维倒在了玉米地里。唬地他连忙放下兔子跑到乔纪维跟前,“小维,小维!你怎么了?可别吓唬我!”
乔纪维一直在昏迷中,根本听不到钱大永的呼唤。乔纪维伸手探乔纪维的鼻息,呼吸地很急促,钱大永猜应该是中暑了。
钱大永伸手把乔纪维背到背上,拼了命似的奔走,并尽量让乔纪维能在背上舒服。
钱大永跑起来气喘吁吁的,“啊嗯”“啊嗯”地叫,雄性的嗓音很是浑厚,性感而诱人。
乔纪维中途醒过来几次,只看见眼前的一大片肉色。定晴一看才知道自己在钱大永的背上。前面的脖子湿漉漉的,蜿蜿蜒蜒地流着几行汗珠子,深古铜色,煞是好看。
钱大永的背脊有力而宽广,趴在上面就很舒服,因此乔纪维也不排斥两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况且不知为何,乔纪维在钱大永的背上很安心,莫名地有一种安全感。
一回到家钱大永便把乔纪维放到床帏里,用浸过冷水的湿毛巾擦拭乔纪维的全身,乔纪维身上的温度才减退,呼吸也不再急促。
这一次乔纪维在床上躺了两天的时间,乔纪维没想到这身子骨居然这么脆弱,如果经常生病或者受到外界的刺激,很多想做的事情根本就没力气去做。乔纪维打算好好补一补这具身体,即便到不了钱大永那种浑身肌肉的精壮体格,能有一半乔纪维也是满足的。
这两天钱大永在染麻衣的闲暇都坐在卧室里,随时准备喂药或者帮忙排泄,或者只是单纯地给乔纪维解闷,有求必应。
*
成衣店下属的绣衣房里工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经过这些天的训练,翠花带来的见过姑娘都掌握了一定的刺绣技巧,能在麻衣上绣出纷繁似锦,层次鲜明的画面。房里的绣娘对她们的成果大为满意,觉得再过两三天她们就可以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