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挑出一条同色系黑蓝条纹的领带,比了比,觉得很合适,显得儿子稳重又大方,亲手给祁寒打了上去。
祁寒不舒服地动手松了松领口,觉得自己现在虽然在平原上,却有些呼吸困难。
祁母看见他的动作,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别动、快走吧,你爸一会要等急了。”
祁寒只得跟她下楼去客厅。
三人一起出门,祁寒穿上皮鞋的一瞬间,觉得自己失去了灵魂。
他走在父亲身后,跟母亲抱怨:“咱们不就是去相个亲吗,怎么搞得像是商务会谈,要穿得这么正式。”
“妈,我现在回去换一身还来得及吗?”
祁父听到他的话,瞪着眼睛转身:“少废话,再不抓紧时间就要迟到了,第一次见面,你该给沈老留个好印象!”
说着他把一米八八、身高体壮的祁寒塞进驾驶室,自己与妻子坐到车子后座,命令他开车。
祁寒咬牙切齿地想,如果不是为见沈念,他就是不要面子,也绝对不会去谈什么联姻!
会面地点定在蓉城一处高级私人会所,这家会所虽然开在闹区,却大隐于市,私密性很好,经常有明星或富豪出入,祁寒也跟朋友去过几次,认得路线。
他车技好,尽管路上有些堵车,还是以全程恰好不违规的车速在约定时间前开到了会所。
祁父走下车,看了他一眼,不高兴地冷哼一声。
祁寒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祁母见状只得站出来解围:“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时间快到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三人在侍者带领下来到包厢,果然沈老已经在了。
沈老今年八十三岁,是蓉城商界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人物。
传闻前段时间他被送到医院抢救,医生已经下过病危通知书,导致沈家企业的股价近期一直在下跌。
联姻一事虽是由他提出,但今日能亲自到场,已是给足了祁家颜面。
老人坐在包厢主位,手中拄着一根手杖,看过来的目光清明而和善,祁父祁母忙走过去与他寒暄。
祁寒看向他身后站着的三个黑衣人,没有发现沈念,有些失望。
沈老似是无意间注意到他的表情,跟他解释:“这是我的保镖,小念堵在路上,应该也快到了。”
说着他亲切地让祁寒坐到自己右手边,简单地问了他几句话。
祁寒照实回答后,沈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隔着他跟祁父祁母闲谈。
五分钟后,恰好到约定时间,包厢门被打开,祁寒闻声抬头望向门口。
来人穿一身严谨的黑色西装三件套,深色衬衫搭配黑色领带,头发一丝不乱地梳向额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他带着一副有金属链的复古金丝框眼镜,使整个人看上去冷淡而禁欲,却难掩其下的白皙皮肤与俊美五官。
祁寒无端想起初春雪山中绽放枝头的康定木兰,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惊艳。
他眉眼间依稀有十一年前少年沈念的模样,只是与祁寒想象中应见到的温和或热烈青年不同,眼前人面无表情、双唇紧抿,给人的感觉只有冰冷。
许是感受到祁寒打量的视线,他转动目光看向祁寒,四目相交,犀利甚至带着些阴沉的眼神让祁寒顿觉森森凉意。
他觉得这个视线高度似乎哪里不对,才发现来人是坐在轮椅上。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祁寒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不动声色下移视线,隔着西裤,可以看出沈念的腿的确比正常人细瘦许多,且不像新近受了伤的样子。
祁寒回想自己当年了解的情况,没有听说沈念哪里受到重创。
难道他生病了?或是沈家人刻意隐瞒了消息?
沈念的巨大改变令祁寒心中疑惑重重,他明白眼前人已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少年,却还是调整情绪,起身走过去愉悦地与他打招呼:“你好,我是祁寒,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沈念礼貌而疏离地伸出右手与他握了握,言简意赅地说:“你好,沈念。”
他没有回答祁寒的问题,让祁寒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他回到座位,拿起手机低头刷新闻。
沈念见过祁父祁母后操纵轮椅坐到沈老左边,人到齐了,服务生开始陆续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