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入了夜后,莫不晚换了身富贵公子最爱穿的锦衣白袍,这袍角周线都由金丝纹就,领口稍立、衣透暗绣,看起来华贵非凡,再加上穿在莫不晚身上便更显风雅,他将散着的头发和原本系好的发髻高束成一个辫子,再扣上枚玉扣,俨然一个朗朗公子,再随手抄了把纸扇刚要出门,陈璆鸣就在门口拦住了他。
莫不晚笑了下道:“璆鸣,怎么了?”
“要去了?”陈璆鸣冷淡道
“嗯,是呢。”莫不晚说着还向他展示一下自己的这身行头。
陈璆鸣瞥都没瞥一眼,冷言道:“就这么去?”
“那...不然呢...”莫不晚试着问道
陈璆鸣擤了口气道:“你有银子么?去平康不要银子的么!”
莫不晚用扇子一敲脑门道:“哎呦喂,可不是,这没银子可怎么办...”
话音还没落,陈璆鸣就丢了一个锦袋过来,莫不晚连连接住后不禁还被坠了一下,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袋金银,瞬间露出一个大恩不言谢的表情,拱手道:“多谢了璆鸣兄。”
莫不晚揣好钱袋后道:“平康也不是我想去的...这应该算公款吧?能报销吧?”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陈璆鸣受不了他的碎碎念,挥手道
“好勒!我去啦!”莫不晚说完便一溜烟的闪人了。
陈璆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后,自顾自道:“还说不想去?我看你比谁都想去...”
春心漫柳柳如年,瑶池碧水水云天。青丝绾君君犹在,妙语飞歌月尽言。
莫不晚自进了平康,整个人都没有低下过头,这月影栏杆下四处红绸垂暮,灯火映着金盏熠熠生辉,倚楼望去皆是红妆一片,再回首来便是琴雨飞天。
虽没见过这些世面,但气度还是要搞出来的,随着莫不晚单手而负的这么一抖折扇,周围的人便都投来了注视的目光,更多的竟是一落到他身上眼神就离不开了。
“这位兄台不知是哪家公子?怎么之前从未见过?”一位看起来也是衣冠楚楚的年轻公子前来搭话道
莫不晚自是不拘谨,执扇拱手道:“在下...裴成。”
莫不晚是在黑市混大的,冒牌身份这种话一直是信手捏来,如今领命做事自然也要谨慎,不过这名用的是从前自己的,姓倒也不是胡诌的,至于旁人能不能听出来那就是他的事了。
那位公子也拱手回礼道:“裴兄,在下顾平升。”
两人并肩而行,顾平升道:“方才裴兄一踏进来我便觉得四处一阵清风涤荡,像裴兄这般的风华定也是个世家公子,怎么从未在长安内见过你呢?”
莫不晚浅默一笑道:“从前随家父久在西域,不太怎么留居京中,近日家父奉旨前去洮州道,我便躲懒在这长安了。”
“哦...原是这样...”顾平升从看见莫不晚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气宇不凡,再听到他这些经历的时候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心中正隐隐作怪时,突然大惊的吸了口气看向莫不晚。
“裴兄...你你你...”
莫不晚心想着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向他随手作了一个慎言的手势,顾平升马上会意的点着头,低声惊叹道:“你是裴行俭老将军的儿子?”
“次子,次子。”莫不晚故作低调道
“我的妈啊,我这回可算是认识大官了,裴兄,你果真是人中龙凤啊!”顾平升拍起马屁道
“家风严谨,还望顾兄...”
顾平升又立即会意道:“放心!长安绝不会再有第二人知你身份,再说我与裴兄,那是把酒问月、吟诗作赋,其余的一概没有!”
“不错、不错。”莫不晚听后便作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笑容道
在这种地方想快速与这些权贵子弟结交,要么是一掷千金、要不是名门贵胄,钱嘛莫不晚现在倒是不缺,可毕竟也都是陈璆鸣的,所以身份就成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而这假冒的人选却是莫不晚临行时在脑子中迅速过了一遍的,他对朝堂中的事不是很了解,这位裴将军因为擅行阴阳所以和缉妖司有些交道,这才被莫不晚知晓,而凭借他对裴家的了解,那句家风严谨绝不是虚言。
这也就为莫不晚盗用身份打下了更坚实的基础,那就是绝不会在平康碰上正主儿,否则若是同席上遇见裴将军的真儿子,那便是要尴尬的投胎再生了。
游游走走的还收了个跟班儿,莫不晚心想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看向顾平升道:“顾兄,我初到平康,不知哪里可值得一探啊?”
顾平升霎时间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眉飞色舞的介绍起来道:“裴兄有所不知,这平康之中花坊众多,可这有名的不过也就四个,要看裴兄喜欢什么啊~”
“哦?那你且说来。”
“有道是碧柳如年的曲、瑶间云水的歌,青丝馆的妞、月影天的舞,几处地方虽都是应有尽有,但却各有千秋,不知裴兄好哪口啊?”
莫不晚看着顾平升仿佛已经迫不及待的样子,挑眉一笑道:“既各怀珠璧,那定要一一品鉴才不算辜负啊。”
顾平升与他一拍即合道:“好勒!裴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