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人忙过去扶他道:“老爷,您怎么出来了?”
柳成义冲那仆人摆了摆手,走到陈璆鸣他们面前道:“陈少主踏夜前来,是白日里问的,还不够明白么?”
“明不明白,你心里应当清楚。”陈璆鸣冷言道
柳成义笑了几下道:“陈少主,这是有备而来了。”
“如实交代吧。”陈璆鸣不愿废话道
“你们今天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跑不掉了,无妨,我这副身子,活也活不了几年了。”柳成义苦笑道
“此盏就是你赠给徐庆的?”莫不晚道
柳成义叹了一声道:“徐庆不过是一个攀权近贵的小人罢了,当年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督办,所有的主意都是我给他出的。”
“从头到尾,都是你设计的?”陈璆鸣问道
“对,包括他带着妖盏面圣,以此博取圣心来进官,都是我的主意。”柳成义道
“你如此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引的宫中大乱、圣体不安?”陈璆鸣道
柳成义涣散的目光看向他们道:“对!我就是要他们死,那昏君听信谗言处死了我爹,武媚娘那个贱人更是害的我们族系家破人亡!他们都该死!”
“竟敢如此口出狂言!”陈璆鸣道
柳成义骷髅般消瘦的面庞挤出了一个干瘪的笑容道:“我表姐王皇后,贤良淑惠,可你们难道不知道她死的多惨么?武媚娘将她陷害至冷宫还不够,还要剁去她的手足将她泡在酒缸里等死!她死的好惨...好惨啊!”
当年事陈璆鸣他们也都是听说过的,但此时此刻从柳成义嘴里说出来,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惨诡异,陈璆鸣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柳成义继续道:“我柳氏满门荣耀,在顷刻间便散尽了,此仇我怎能不报!”
“你这么做,可知会伤及多少无辜生命么?”陈璆鸣掷声道
柳成义发泄了所有怒气后,情绪软弱了下来道“无所谓了,你们带着盏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输了。”
“你身无灵力,就算是你设计了所有事,那灯盏是谁注的灵?”陈璆鸣质问道
“当年赠我此物的,便是当朝国师,温寒。”
柳成义这不温不火的一句招认,让几个人瞬间又惊诧起来,陈璆鸣怔了一下道:“什么?你确定是温寒?”
“他当年与我共谋此事,我岂会记错?”柳成义又继续平静道:“我这唯一的期盼已成死局,我又已是将死之人,何故再骗你们?”
陈璆鸣看着他心如死灰的模样,叹了一声道:“王氏被废惨死乃是宫闱之事,其与天后到底有何纠葛外臣不便过问,但柳奭大人,若他真是枉死,我答应你有朝一日一定帮他平反。”
柳成义心中不知是犹疑还是感激,双目圆睁道:“少主所言...可是真的?”
“我陈氏家训,向来一言九鼎。”
此时柳成义眼中竟渗出了泪水,哑笑了几声道:“好、好,若真能如此,我也能闭得上眼睛了。”柳成义看向陈璆鸣道:“陈少主,我还有一物,便交给你吧。”
“是什么?”陈璆鸣道
“几位请随我来吧。”柳成义道
几个人和柳成义来到了他的书房,屋子里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些能用到的笔墨纸砚,其余的赏玩摆件一概皆无。
柳成义步履蹒跚的走到书桌后,打开一个秘匣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木盒,打开之后,柳成义将盒子推到了陈璆鸣面前道
“你们带来的琉璃盏,是我柳氏未败落前请能工巧匠打造的一对碧盏,除了你们手上的那个,这便是另外一个了,既然此物能作为容器封印妖物,想来留在缉妖司手里总好过和我一起入土了。”
陈璆鸣看了一下这盒里的灯盏,点了下头道:“你方才说当年的事是温寒在背后助你,那你可知温寒还有无同谋?”
柳成义想了想道:“似乎是有,只不过并非人族...”
“是妖?”陈璆鸣问道
此刻柳成义刚想回答,可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只巨兽破窗而入,那利如刀削般的爪子直穿透了柳成义的胸膛,他的嘴只张了一半便再不能发出声响。
众人瞬间拿出武器,只见这巨兽形如虎豹,头中带角,后有五尾、全身赤红,其吼叫之声重如雷击,陈璆鸣拔剑相向道:“猛狰。”
此妖是章峨之山的奇兽,位列上古凶兽之一,莫不晚赤阎出鞘道:“难得啊,还能碰到这个品阶的妖兽。”
“别掉以轻心。”陈璆鸣道
说时迟那时快,狰兽击杀了柳成义后欲用嘴衔走那盒中的琉璃盏,结果被陈璆鸣一眼道破,用剑将木盒重重按到了桌上,而那狰兽见状便猛的向陈璆鸣扑咬而去,边泽川瞬间云起一阵灵力暂且替陈璆鸣挡住了狰兽的一击。
这狰兽体态巨大,随便一掌都可击碎磐石,莫不晚和肃卿前后应战,沉吟飞身至半空欲向上攻击,莫不晚本欲找到时机再一刀穿入它的心脏,可那狰兽被赤阎砍了一刀后瞬间发出一阵嘶吼,伤口如同被灼烧后般无法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