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蛇那边近日很安静,从没找过自己,沈识觉得平静过头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
晚上十点多,小兔开始呵欠连连了。黄毛又喝了不少,歪歪扭扭地被其他人叫走续摊。
南风在帮沈识收拾好桌子后,便主动起身到水池旁刷碗。沈识听见水声,一回头正看到南风系着围裙站在昏黄的灯下,他的手上沾着洗涤剂的泡泡,有些水渍溅到了他的眼镜上。
沈识觉得有些不真实,还有些心安。感觉时常影响着自己的焦虑与不安,在这一刻突然就平息了下来。他甚至有种错觉,他们已经这样生活了百年。
南风擦擦手走出来。
“识哥,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
“今晚我可以留宿么?就一晚。”
沈识看着南风,见他一脸认真,心里没来由觉得开心。可嘴上还是不忘问一句:“出什么事了?”
“倒没有,就是觉得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六叔他们那儿,太影响人家生活了。加上温老师的身体也不太好。我本来想今天就回家的,但钥匙在谢晚云那儿,我准备明天找人换把锁。”
“谢晚云呢?”
“她去琉县了。”南风顿了顿,“知道我爸生病的事了。”
见沈识没接话,南风马上笑道:“没关系,我去开间宾馆也成。”
沈识下意识拉住了南风的胳膊:“当然可以,留下来吧。”
“麻烦了,我睡沙发就好。”
“不用,我习惯睡沙发了。挪窝反而睡不好。”
沈识起身去收拾床铺,窗外又开始下起细密的雨。
第19章第19章
这晚,两人聊了许多。关于他俩各自的,关于南译和谢晚云的,关于小兔和黄毛的,关于早年间安城狐、黄、白、柳、灰的,到最后南风终于弄明白了沈识当日那句“咱俩有些地方像,但又不一样”的意思。
“你要是能坚持上大学,没准现在已经是像温老师那样的人了。”
沈识笑笑:“哈,可能吧。”
“小兔说你在文化宫的藏书馆里藏了不少书?”
“这小丫头真是嘴不把门。”沈识顿了顿道,“不过告诉你的话也没关系,明天要是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南风弯弯唇角:“好啊。”
直到天光渐渐淡了,两人方才靠在沙发上睡去。
雨在黎明前就停了,只留下房檐上落水的声音。期间沈识醒过一次,看到靠在自己肩上的南风,随手捞过一旁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后便再次闭上眼睡了。
这一觉直睡到被小兔叫醒。
“嘶……操。”沈识晃了晃僵硬的脖子,感觉下一秒脑袋就要掉下来。
旁边的南风也是一脸睡眼惺忪,他半眯着眼看向身边的沈识,发现对方也正在看他。
“早啊。”
尚未完全清醒的南风冲沈识笑了下。沈识怔了怔,赶忙清清喉咙回了句早。也不知是不是昨晚话说的有些多,他的嗓子显得有些沙哑。
洗手间镜子前的沈识,嘴边长了些青色的胡茬。他用剃须刀一下下刮着,脑海中快速将昨晚自己说过的话又过了一遍。确认没什么不妥后,才洗去了脸上的泡沫。
再一回头,南风正站在洗手间外看着他。
“啊,我好了,你来吧。”沈识边说边从抽屉里翻出了个写着“安城宾馆”的一次性牙刷递给南风。
南风点点头,就站在他旁边刷牙洗脸。
沈识也没着急离开,侧目看向一旁的人,只觉得这人真是格外干净。便是如此稀里糊涂的过了一夜,看着也还是清爽。
送小兔上学后,他们便去到了文化宫旁的藏书馆。
这家藏书馆并非国有,据说当年曾是安城本地一个吴姓举人的私宅。他的后代们也个个都是读书人,其中一代便将这里改成了一间私人藏书馆。十年特殊时期时,藏书馆还曾被收回过。后来经历了一番周折,又重新回到了吴举人后代的手里,现在就由一名叫吴念恩的老人在负责打理。
“南风,这是我师傅吴念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