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别喝酒了。”少女的拳头锤在宫羽的头上，一把抢过宫羽手里面的酒葫芦，宫羽悻悻的笑了笑，躲过了少女愤怒的眼神。自己这刚出来偷了一会懒，说享受享受生活，没想到少女就出来把自己抓了个正着。

“你这个月都喝多少了，家里卖豆腐挣的钱，大多都让你给拿出去买酒喝了。”少女叹了口气，把宫羽的酒葫芦放在地上，女孩曾经跟着这个游手好闲的人走了大半的山河，可是一路上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挣钱，这个人不是深山里面杀两只兔子就是路边上随便对付一口，有时候馋了就去别人家里偷偷摸摸的抓一只鸡出来。

有的时候也会装成正义的人去救救人，只是每一次都和少女当时一样，伸手管人家要身上的几两银子。两人一路上少女时长气的跺脚，救人之后收到的银子，都被这个男人拿出去买酒，当初说让自己挣够钱就可以了，结果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

有一次自己跟他说过挣钱这件事之后，这个狗男人把自己一个人扔到了那群强盗的面前，然后自己拄着剑靠在旁边的树上，看着少女在那群凶恶的强盗面前不知所措。到最后少女钱没挣到，反倒是又被宫羽讹了十两银子说是这次救命的钱。

然后一直到现在，少女在旅行的途中发现了用黄豆做的一种食物，宫羽随口就说叫豆酥吧，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像小娘子的。念头还没想玩，少女一拳锤在宫羽的肚子，然后紧跟着好几脚踩在这个满脑子都不是好东西的人身上。

两人就在这个市井街道里面，用宫羽之前剩下来的钱租了一个小门店，两人就在这里靠这个东西维持着生活，少女叹了口气，终于不用在山里过那种野人的生活了，每天有了上顿没下顿的，一天天不是吃野菜充饥，就是期盼宫羽能在山里多抓点吃的。

现在的两人在这个小店里面，每个月挣的钱能够略微的盈余一点，少女看着眼前这个转过头去的男人，要是这家伙不喝酒的话，每个月少说还能再多挣个二三十两的。

“我说石天璇，你喜欢我吗？”少女听到宫羽的这句话微微一愣，不知道这个人是发酒疯了还是怎样，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说道这个方面上了。少女红着脸，可是她转过头去看到的是宫羽那双异常严肃的眼睛。

“可能喜欢吧。”少女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羞涩和颤抖，这么多年跟着他一起在这个世界里面乱逛，要不是自己对这个男人有着些许的喜欢，自己早就趁他睡觉的时候溜走了。少女想到当初他毁了自己的纸笔，更是拉下了脸，心里又开始生闷气了。

“我希望你能用你的真面目和心里话说这些。”宫羽站起身来，从少女的手里面拿过自己的酒葫芦，自己身旁的不平长剑也应声出鞘。少女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自己不已经说了喜欢他了吗，这为什么

还突然对自己拔出剑了。

少女的意识到这里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在一个神秘的空间之中，宫羽看着面前那个金色眼眸的天神。宫羽轻轻笑了笑，没想到跟了自己好几年的小姑娘，居然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明，而且就是这个神明刚才亲口跟自己说着她喜欢自己。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母神有些不解，自己甚至已经封闭了自己一切的威压，彻彻底底的变成人的，而且自己化作人的身份也都是自己十分考究的，绝对是符合当前这个社会里面最为普通的少女，而且自己的伪装应该也是很成功。

“你是不是忽略了你自己创造的剑师的这个修行者了，成为剑师的最关键的一点，不就是剑心澄明。这个剑心澄明会给剑师带来特殊的效果，而我的效果就是眼中所见，必为真实。”宫羽无奈的笑了笑，自己曾经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的能力始终看不透她的身份，而且留在自己身边的这段时间里面，自己总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只是自己又说不出来。

只是刚才喝酒的时候，自己大概也想清楚了，既然自己只是好奇而已，那么为什么不干脆问出来，问出来之后，两人之中那成隔阂也就是顺理成章的解开了。只是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好奇的问了一下，就给引出来了这么大的一个问题，世界里面都知道本源的神明是开拓者母神，而且也是唯一的神明。

看着母神灿若星火的眼眸，宫羽笑了笑，相较于这个冰冷冷的神明，自己果然还是更喜欢那个欠了自己二十两银子的小姑娘。只是现在看来，自己的那个小姑娘应该是再也回不来了，只剩下了这个冰冷冷的神明。

“如果说成为恋人，不应该是我这种至高的神明会更加让你兴奋吗？”母神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类，之前的所有记忆依旧是在她的脑海里面。只不过那个叫做石天璇的女孩只是她众多记忆中最为渺小的一部分，甚至在母神的脑海里面，这段记忆随时都准备删减出去。只是母神大概也知道，对于自己来说这段记忆可能是渺小的一部分，而对于面前这个人类来说，恐怕就是他此生都没有办法释怀的事情。

“我看多了真实，所以在面对事情的时候，太过于在乎真实了，所以对于我最珍重的感情也是如此。我不希望我喜欢的人，对于我而言，是不真实的。”宫羽苦笑着看着面前这位神明，大概她不会理解自己这种人类的想法，自己从成为一名剑师之后，对于世界上面的真实都是尽收眼底，所以当初的自己才会对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失望。自己曾经少任侠，秉持着自己心中的正义救下了那一家人之后，对于那些人来说，他们心中的真实只是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没有一丝感谢，有的只是冷漠。

后来的人生中，自己走过了大千世界，看遍了人心真实，倒不是

怨恨这个世道，只是讨厌如此。自己又不是什么高尚的圣人，自己当初救人，不也是说白了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名利心，只是在后来的岁月里面，宫羽慢慢变了，救人之后索取的钱财，对于对方来说只是适可而止，对于宫羽来说也只是一顿酒钱而已。

就这样，宫羽喝遍了天下的便宜酒，也喝惯了便宜酒。

就像现在，宫羽喜欢的只是那个害羞和着急挣钱的小姑娘而已，而不是现在这个高高在上，眼神之中充斥着冷漠的至高神。宫羽尴尬的笑了笑，看着现在母神的脸庞，比原来那个羞涩的女孩实在是好看太多了。

“对于真实你怎么看？”母神从天空之中降下了自己的身体，双脚轻轻的踩在地面上，母神的眼中对于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着些许的兴趣。自己哪怕是成为人类之后，对于那些人类排斥的本能还是存在的，而对于这个男人，自己居然在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对他并没有心里滋生出排斥感，更多的居然是一种接纳的感觉。

宫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他腰间那柄名为不平的长剑此刻正发出着颤鸣，似乎是为他的主人做出了这个回答。母神笑了笑，当初自己给这个人的长剑赐名的时候，长剑的名字会根据剑师自己的心理所自动赋予，而剑身上面的不平二字应该就是最好的回答，这个心中有不平的男人，才会凝聚出不平剑。

“就算那个女孩能跟你死守一辈子，到最后也是因为你的修为更高而晚死千年，那个时候你会怎么想？”母神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眼神里面都是倔强的男人，面对自己这个至高神，甚至连一点点的敬畏都没有。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宫羽顿时语塞，面对自己的内心，他没有办法能够真正的说出来，如果那个女孩死后自己会跟着殉情，再或者终生不会再对第二个人动心。因为自己的修行资质注定了自己会在这个世界里面度过漫长的一生，而这个女孩可能会在这一生里面陪伴自己几百年，可是几百年之后，甚至千年之后，她在自己的心中，也只是自己最难忘的一段记忆了。

“所以，你对于自己心中的真实，能接受吗？”母神的眼神里面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冷漠，这一次的发问，是神明对于她创造出来的物种进行的一种质问。而面对至高神的质问，宫羽发现自己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嘴巴就已经说出来了他的答案。

“看来，人类之中，也有着很多和我一样的。”母神听到答案之后，轻轻说完这句话之后，右手轻轻抬起，一道亮光覆盖在宫羽的身上，自此之后，世间多了其他的神明。在仙法时代的那段时间里面，有一位经常出没在市井，喜欢喝着便宜的酒再要上一叠小葱拌豆腐，就这样一个人在餐桌上慢慢的喝着酒。

而那位半神，掌管着时间最为平衡真实的秩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