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子肯定是为了不挨打才编了一套说辞骗他。
张九龄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把王九龙当兄弟看,台上台下从没给过暗示,有时候一些玩笑话观众都能听出是包袱。开的玩笑太多,真实的心情就被隐藏了,偶尔被臊到,心跳加速,也只当自己脸皮子薄,从来没往别的方面想。
他当自己是棵不会动心的铁树,没料想岁月倥偬间,早已悄无声息冒了个小小的花骨朵。
王九龙那模样性情,天天对着,谁能不动心。
但是真让张九龄大大方方面对这个事实,他又不习惯,不光是感情骤变的陌生感,还关乎年长者的面子——九字科大师兄不是藏着掖着的性格,认定了一个人从不忸怩娇羞,主动出击,处处透着A气。然而就这么一个遇事硬刚的北京爷们儿,现在要靠师弟的小伎俩才能认清自己的感情......
太操蛋了。
在张九龄理清之前,罪魁祸首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待遇,他私下性格本就稳重,最近更是神游似的沉默,只在台上才能看出几分欢脱闹腾。
于是乎,五队的师兄弟们就可以看到,白萨摩整天尾巴甩啊甩,绕着自闭小黑猫瞎转悠,就差把小黑扔背上扛走了。
“师哥你喝不喝咖啡啊?”
刘九思一身潮男打扮,举手报名:“我喝。”
王九龙不假辞色:“滚,自己买去。”
刘九思耸耸肩,朝其他人摊了下手,特嫌弃地吐槽:“双标男人最可恨了,你看张九龄甩都不甩他,活不活该。”
一直沉默的大师兄慢腾腾看了他一眼,不用撂狠话,一词一句都自带气场,“说什么呢你。又没问你,少搭茬。”
王九龙站在后面摇头晃脑,大白高个儿扭得像条长虫,朝刘九思做鬼脸对口型——气死你啊。
刘九思:“......当我什么都没说,打扰了。”
真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一旁的刘喆师叔挺着肚子吃瓜看戏,对搭档吃瘪视而不见,心说这傻叉,干什么不好,非得掺和小情侣冷战,吃力不讨好。没看曹鹤阳那么爱凑热闹的碎嘴子都没说话,人家多聪明,能当副队不是没理由的。
张九龄护犊子这事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还是阎鹤祥说的对,遇到这种情况,闺蜜不会说话最好别说,一不小心就死中间了。
张九龄回头看了王九龙一眼,Alpha瞬间变脸,特乖巧地笑了下,眼神阳光,笑容治愈,这下连萨摩都不是了,整个一讨巧的博美,那张高中生似的俊俏脸蛋容易让人忽略掉他的体型。
明明在床上那么狠一楠的。
张九龄也没了脾气,他这辈子一看到王九龙就心软,似乎成了习惯,改起来千难万难。他拍了拍王九龙袖子,帮他扯平衣服上闹腾出来的褶,烟嗓淡而温柔,“没事就别出去了,这几天被堵得还少么,心里没数。你想喝什么,我去买,起码我还安全点。”
小黑总冷漠的时候真没几个粉丝敢不要命地凑上来。
王九龙习惯了被他师哥护着,大师兄是行为框架,是方向标,遇事拎得清,哪怕他自己是个A,台上台下对张九龄都很服气。他撅了下嘴,跟街上那些撒娇的小女孩一样,“我想和你一起嘛。”
张九龄咬着牙,十分膈应,“王九龙你正常点儿。”
大白塔立马端庄起来。
唯独唇角的笑淡淡的,眼神专注,微低头看着他,一笑生星华。
张九龄往后退了一小步,手臂挥了挥,似乎想扫干净空气里的粉红泡泡,王九龙抱臂含笑,看着他动作,觉得怎么样都很可爱。
两人悄悄的,倒是没引起众人牙酸,沙发后曹鹤阳收起望远镜,戳了戳烧饼的腰,手指划了一道圆弧,把大部分人都囊括进去,眼神示意:“你看这些人,好像狗哦。”
烧饼点了点头:“我觉得咱俩也是,太会玩了这俩人。”
好像狗哦,单身狗。
“年轻人嘛。对了给你介绍个网站,LOFTER听说过没?”四哥掏出手机。
“干嘛的?”
“据说是搞健身的。”
“诶,我瞅瞅。”
今天水台子上排的节目是大上寿,传统相声,也叫绿帽论,捧哏被占便宜到体无完肤。其实捧哏这身份本就吃亏,像王九龙这样逮谁打谁的才是另类,除了一碰掉钢钉的小辫儿,跟他搭档过的逗哏都得短寿三年。
不过现在是不舍得拿实木扇子打他师哥了。
小打小闹还是有的,他们学过翻包袱的技巧,打着响,落身上却不疼,也就是情节需要听个响。
不管关系如何,说好相声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就算他想取消掉所有动手环节,张九龄也不见得同意。
王九龙依然是往常一样侧身侍立,眼神不离逗哏,南京猛然降温,张九龄头上还是冒了层细汗,被灯光一打亮闪闪的,嘴巴开开合合,从王九龙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脸颊圆圆的吃东西的小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