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妖气
席方平的呼吸声慢慢平稳，石室内一团白光慢慢升起，照亮了整个石室，陈渊扫视四周，发现已经与之前的景象大为不同，原来之前的一切竟然都是幻象。
不过席方平的无剑之斩，却是切实斩在了实物上。
只见一块半人高的石碑上面多了一道剑痕，席方平微微凝目看去，“这石碑......”话没说完，他立刻被周围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
他们不在石室中，而是在一处瀑布前，这石碑正是落在瀑布下的潭水边缘，上面刻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只不过二人此刻都没有心思去看。
陈渊看向远方，发现一片山林依旧，他们已经穿过了“野猪林”，但并没有到什么地下古墓，只是一直停在瀑布前罢了。
围着潭水转了一圈，席方平徐徐落下，“没什么不对劲的，但之前的声音我敢肯定是真的，但他现在已经不在此处了，或许是因为其战力不高。”说到此，他眼绽冷芒：“而且，你方才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
陈渊皱了皱鼻头，回忆了半晌才道：“是，的确有一道细微的气味，若不是我天生五感超出常人，根本无法闻到，那味道算不算刺鼻，可却让人不舒服。”
席方平看向陈渊，缓声道：“那是妖的气息。”
陈渊承认当他听见“妖”的时候有想要离开的想法，在他的认知中，妖兽依然是被称为兽的，只要化形的妖族才能被称为妖！
而他又被某位高人称为妖魔种，所以听到一些字眼的时候他十分敏感。
彻底化形的妖族，最起码也得有人族道台境的实力，没有完全化形的妖族，也就是还保留有妖兽特征的妖族，也会有妖气。
这妖气，并不是某种具体的气味，但只要是人族都能感受到，这是源自血脉的抗拒，是可以追溯到上古的仇恨与血煞。
在大晋之前，大陆曾经被妖族统治过许多年，人族在那段时间里，等同于现在的家禽等肉食，被妖族残杀，身为人族，都能感受到那份屈辱，在很多年里，人族都自认灵长，因为人族是一出生就已经开启灵智的，但妖族却需要经过很多年的修炼才会逐渐脱离兽欲，并且自主开始修行，这又是一段很长的时间。
但不得不说，妖族的寿命普遍要比人族长，想要从寻常妖兽成为妖族，动辄百年上下才有机会，这过程中，还得小心被更强大的妖兽当做猎物，或者是被人族看上，驯化成灵宠。
前者是死，后者则是生不如死，驯化的过程并不温和，而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强制抹除掉本有机会诞生灵智的这份可能性，再教会服从即可。
妖族对于人族是仇恨的，但人族对于妖族更像是一种发自本能的征服欲，在人的认知中，这些妖族跟妖兽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强大些的差别而已，而有过被这些“妖”踩在脚底下的历史，就让这份征服欲最终化作刻骨铭心的仇恨。
或许再过许多年又会再次消磨，但这份恶意不会消失，就如同陈渊听到妖这个字眼的时候，本能的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他的身体深处好像有东西在燃烧。
“你走吧。”
正在沉思的陈渊忽然抬起头，却见席方平脸上并没有多少神情，他对于陈渊的实力还是有一个认知的，对付妖族这种事情，他还插不上手。
“我不能走，身为天剑盟之人，身为......”他顿了会儿，继续道：“面对妖族我没有退路，只有杀，如若我今日退却，那等我去那里后，或许会失去勇气。”
陈渊不知道他的话到底有什么深意，但他知道，没有剑的席方平或许不是那藏起来的“妖”的对手，“接剑吧。”陈渊将黑色小剑抛出。
席方平稍微一愣，就接住了黑色小剑，“你......”没说完，陈渊就回答道：“相信我吧，我会帮你找来援手，坚持住，你不需要后退，但请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是第二次了，陈渊最终还是要逃。
当初甚至都只是遇到几个斥候，他还没有见识到真正的“妖”，就在沉默中接受了秦峰的建议，现在也是这样，他的实力太弱了。
席方平只是拿着小剑，他去找小胖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会牵扯出有关妖族的事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只知道自己最终是要去那里的，在那里，更强大的妖随处可见。
他是个剑士，如果他退了，或许终有一日，他会在一次出剑中有所犹豫。
陈渊理解他的执着，甚至不用知道到底是什么，他只要知道对方的执着跟自己心底那份执着是同一样东西就好了。
本质是没有区别的。
他知道再怎么劝也不可能起效，只会浪费时间。
这次穿越山林，他同样陷入幻境，头顶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这次还是那样，没有恶意，不过现在陈渊已经厌烦了。
这些伪装的善意，让他们落入陷阱，更让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妙。
陈渊很想撕开那对眼睛，他血液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他自己好像也没有发现，当他的眼睛慢慢泛起红光，头顶的双眼明显抖动了。
没有停顿，只是不断往前。
他已经知道了这幻阵的根本，只是让人感知出现错误，那么他只要一直走，一直走，总会找到正确的路。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他很快突破了阵法，像是穿过瀑布，神魂一阵清凉，眼前一花，他看着熟悉的夜空，立刻就与之前幻境中区别开来。
当局者迷，从现在的角度来看，明明满是破绽，可置身其中，就是无法发现。
幻术的本质不外如是。
出山，入城，驿馆，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似乎因为他心念坚定一切困阻都变得不值一提，他将所有的精力放在这件事情上，回到驿馆的包厢内。
在席方平的储物法器中找到了一枚银色的小剑，只有指节大小，很薄，像是铁片，但这就是证明席方平身份的东西。
拿着银符他到了驿馆办事的地方，很快将妖气之事以及席方平选择留下的事情都告诉了主事的人，这是个老头，他修为不高，但办事利落。
不过他显然不准备自己亲身历险，而是将消息通过法器传递给了上一级，相信会有适合的人来办事的。
不过陈渊对此显然是不满意的，他不准备在这里等待，而是带着城中的一帮散修往野猪林而去，自然不是随便就能纠集起来的，他用了些灵石。
这算是多亏了席方平对于陈渊没有什么防备，开启包厢的铁令交给了他，要不然也就无所谓什么求援跟喊人了。
求援的“援”已经在路上了，陈渊对于天剑盟还是有信心的，不过他却不能说服自己在原地等待。
......
此时此刻，瀑布上空忽然炸出一朵水花，顺着往上看去，两人凌空而立，其中一人就是席方平，在他的对面，一个长着狐耳，但却是人身还穿着人族服饰的老妪同样是气势十足。
两人是战斗了三个回合又回到了此处，席方平嘴角稍微溢血，“看来是小看了你，原来是即将彻底化形了，怪不得火气这么大。”
狐妖尖声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却辱我弟子，欺上门来，人族全都该死！”说完，她手中的琉璃珠陡然放出一道七色霞光，霞光耀目，又在途中化为飞鸟走兽无数冲向席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