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用胳。
上官哲食不知味,放下筷子,趁着颜倾玄正与白浅低声说着话,瞅准了机会正要开口。
谁知道对面的颜倾玄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声音再次适时的响起:“这水煮小白虾看着简单,做起来亦是极费功夫,想必三皇子是不知道的。”
颜倾玄也不管上官哲的反应,径自说着:“先以每日早晨收集的甘露水浸泡,辅以葱姜蒜煮过第一遍,才能去了这虾中的腥气,而这煮的火候亦是多一分则太老,少一分则肉质太软,不够shuang滑。这煮虾的水亦是极有学问,井水河水都不可,要以山泉水为土,所以这虾肉咸中带甜,别有一番滋味。
上官哲拿着的筷子手忍不住抖了拌,笑着再次夹起一只虾,憋成茄子似的脸颊都快笑的僵硬了,嘴角不住的抽搐。
你说你一大秦战神,跟我讲什么煮虾,你不觉得寒碜么?
继续用膳。
上官哲几次想要说话,都被颜倾玄极为凑巧的给岔了过去,只觉得这顿饭吃的简直好像吞了一肚子苍蝇。
白浅暗笑着放下筷子,终于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舒服的用完了午膳,朝颜倾玄投去一个“做的不错”的眼神,顿时让大秦战神春风狒面,心旷神怡擦了擦嘴,悠然起身,颜倾玄对上官哲勾了勾唇角,道:“三皇子慢用,本王和白浅就先告辞了。”
上官哲气的肠子都在抽,深呼吸了几口,摆出个及其亲切温暖的笑容,回道:“战王,哲还想与皇妹叙叙旧,此次出使大泰,皇妹的舅舅也跟着来了,皇妹一直居于宫中,还未有机会见一见这至亲,想来也定是想念的紧。
一声皇妹,叫的要多亲切有多亲切,生怕白浅想不起她的身份。
白浅和颜倾玄对视一眼,眸中都带了几分冷意,她回过头冷冷的勾了勾唇,淡淡道:“既然三皇子要叙旧’那就到战王府坐坐吧。”
战王府,客殿。
白浅看着面前这个自称舅舅的人,嘲讽的挑了挑柳眉。
这人长的和她有七分像,四十多岁,看上去却像五十岁一般苍老,脸上带着几分隙恐几分鬼祟,不住的拿眼角瞧着上官哲的神色。
上官白浅的亲生母亲名叫何锈,只是西卫的一个宫女,因貌美被卫皇看中收进了后宫,然而皇帝的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这样一个无权无势身份低贱的美人,随着年华远逝青春不再,又只生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公主,没几年就被卫皇丢到了脑后。
不受宠的女人在后宫中是毫无地位的,甚至连宫女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日子一天比一天窘迫,没几年也就撇手西去了,留下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女儿,自生自灭。
而上官白浅的美貌大多皆是源自于那个可怜的美人,何诱一母同胞的兄长何永生自然也是貌美之极,更是和上官白浅长了个七分想象。
一个宫女的兄长没权没势,一直混迹于市井之中,随着上官白浅被送到大秦和亲,才鸡犬升天被封了个不大不小可有可无的闲散官职,这其中的曲折明眼人都能看个明白。
何永生局促的站在白浅面前,瞄着上官哲那阴沉的脸色,突然1,砰”的跪到地上,痛哭流涕:“外甥女啊,舅舅没见着你娘最后一面,如今可算是见着你了,见你过的好,我和你舅母也就放心了。”
这番声泪俱下的演出没让白浅面上的神情改变一分,她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的啜了一口,才缓缓抬起头,慢悠悠的问道:“明人不说暗话,三皇子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究竟有何贵干?”
“夏儿!”何永生瞪着眼大喝了一声,紧张的几斥道:“怎么能和三皇子这么说话?咱们一家可都受了三皇子的大恩大德,你不能来了大奏就忘了本!”
白浅唇角勾着个嘲讽的弧度,上官白浅有这样的一个亲人,真是可悲。
上官哲面色阴戾,此时只有三人在此,他也懒的摆出一哥趋炎附势的模样了,原形毕露,讽刺道:“皇妹来了大秦,果然是不一样了,从前的胆小分毫不见,就是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到底姓的是什么?”
他往前走了两步,紧紧盯着白浅的眼睛,逼问道:“是上官?还是姓战。”
白浅继续喝茶,不语。
这番表情在上官哲的眼中,立时被理解为了示弱,冷笑一声,胆小怯懦的废物果然还是那个废物。
他缓和了几分语气,语重心长:“皇妹,你在大秦就是再得宠,那也是咱们西卫的公主,这一点你要永远的记得,若是没有西卫,哪里来的战王妃风风光光的今日。”
说完,朝何永生瞥去一眼。
何永生接收到他的一个眼风,立即会意,跟着叹气道:“夏儿啊,若是没有三皇子,咱们一家哪里有今天这般风光?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白浅唇角含着抹冷笑,看着两人这一昏唱念做打俱全的戏码。
很好,打起了亲情牌,给一巴掌送一个甜枣,这上官哲倒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上官哲一剥吃定了她的表情,向后一仰坐到椅子上,慢悠悠的说着:“皇兄此次出使,带来了两个美姬,本来是想送给战王的,你琴棋书画没有一样拿的出手,又在这战王府里无依无靠,总要有几个人帮衬着,…………”,他停在这里,等着看白浅焦急的反应,等了半响见她依旧面色泰然,专心致志的喝着手中的茶水“心里暗骂一声废物,咳了咳径自说着:“不过如今看到战王对你宠爱有加,皇兄也就放心了,这两个美姬就留着晚上宫宴送给大秦皇帝吧!”
“听说这大秦皇后极为善妒……”他皱了皱眉,一边站起身一边不客气的吩咐着:“到了晚上你多长长眼色,该开口搭腔的时候,可别傻乎乎的呆愣着。”
说完拂了狒衣袖,大步向外走去。
“夏儿,可记得三皇子说的什么了?”何永生急忙爬起来,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后,紧跟着上官哲向外跑去。
白浅看着两人的背影,冷冷的勾了勾唇,噙着一抹讥嘲的笑意。
这上官哲倒是打的好算盘,一边对自己施压,一边送美姬给皇帝,这样一来颜倾玄和颜风衍身边都有他的人,到时不管是西卫那边的夺储之争,还是整个西卫在五国中的地位,都能得到大泰的支持。
只是他这算盘打不打的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到了晚上。
和风朗星,皓月当空。
颜倾玄和白浅从马车中走出来,不约而同的挑了挑眉。
只见远处一个浩浩荡荡的马车长队缓缓的驶来,只远远的一打量,少说也有二十辆马车。
最前方领头的马车极为华丽惹眼,翠绿的帷慢铺顶,艳红的轻纱罩帘,巨大的车厢上挂着满满的各色鲜花和铃铛,跑动间浓郁的花香弥漫四溢,刺耳的声响惊天动地。
不用看里面,只瞧着这马车的装潢,也知道绝对是龙姑娘无疑了。
马车在颜倾玄和白浅的身前缓缓停下,一只翘着兰花指的玉手缓缓伸出,将车帘轻轻掀开,龙千月妖娆的脑袋顿时探了出来。
他冲着颜倾玄娇媚一笑,然后冲白浅喷出个冷哼,甩着帕子跳下马车。
随着他下了车,后面紧跟着走下来四个衣襟大敞的小厮,妖媚的,魁梧的,阳光机灵的,温文尔雅的,四个小厮四个类型,一应俱全。
颜倾玄朝着后面的一队马车望了望,还未说话,那个阳光机灵的小厮已经会了意,一边点着后面的马车,一边解释道:“这些都是咱们姑娘的日常用物,十车衣裳冠带,五车珠宝首饰,五车古玩玉器,五车日常器皿,一车琴笛乐器,一车胭脂水粉......”
颜倾玄和白浅了然的点点头,镇定非常:“请。”
龙千月掩着帕子笑的花枝乱颤,一边扭着腰肢朝里面走着,一边轻笑道:
“奴家就喜欢和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不像那些个少见多怪的,最是无趣。
说着朝颜倾玄靠了靠,再靠了靠,一点一点靠的近了一些,龙千月心尖直跳,暗暗激动,眼看着就要贴上”…,一侧的大黍战神悠哉的吐出两个字。
“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