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闪开他跪着的方向，笑着走过去从右侧把他拽起:“你的膝盖这么不值钱吗？我阿公曾告诉我，男人的膝盖只跪天地和父母。起来，我原谅你，并非是因为你值得我原谅，而是他们。”

我指着四周这些聋哑小孩，继续说道:“从他们刚才维护你的举动，说明在他们心里已经把你当成亲人，无可替代。如果这个时候让政府来安顿他们，确实可以让你我一身轻松，但也势必会在他们已经受创的心灵上再添一道伤口。这不是我愿意见到的事情，所以你不必谢我。”

雨燕跟我讲过这样的一句话，你若是要堕落，神仙也帮不了你，可要是你想立身于光明中，必定会有人伸出援手。

这一点从我自己创业以来，没少感受到。比如老医师，再比如盛娇姐。

他们一个伸手把我从地狱拽出来，给予处于绝望中的希望，也让雨燕减少莫大痛苦。

另一个却给我经济来源，让我拥有现在的一切，也让我拥有娶雨燕的资本。

是他们用光明温暖了我，同样让我坚信心中的道，不至于迷失。

人，最怕的不是穷，而是不明自我，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需要守护什么，活着和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黄成更加泣不成声:“我黄成活四十年，却在三十岁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而你十七岁就能明白，我不如你啊。叶老板，我这大半辈子，除开老先生以外，你是第二个让我由心佩服的人。我代替这群孩子谢谢你给他们一条出路。”

他心中明白，如果政府介入，确实可以一身轻。可这样一来，这群听不见说不出话的孩子，等同于就像是被关入囚牢的鸟儿，没有一技之长的他们，随着社会的发展，势必会被逐渐淘汰。毕竟政府也不能养他们一辈子啊。

到那个时候，他们又该用什么来维持生计？

“世间没有不劳而获，想要活下去还得靠双手自己努力。”我拍了拍他的肩头:“我帮助他们，严格上来说，他们也再帮我。”

可事情真能这样来论吗？

老医师摇头苦笑，却无比欣慰和赞许。

接下来就好处理，黄成把剩下的六万块钱还给我，然后我直接撤销报案，又在老医师和王警官的指点下，写了一封求情书。

不过黄成毕竟已经被立案，就算有我求情也避免不了关押教育，政府念在这十八个聋哑小孩需要他照看，特意网开一面，当晚就判处让他可以在外面服刑。

回家后，我把事情跟雨燕说了一遍，原本以为她会骂我，谁知她却是笑着说:“男子汉大丈夫，理当如此。我们可以吃点亏，但就是不能拥有仇视的心态。阿秋，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牢牢记住这话，对你没有坏处。”

我不明白什么是得道，什么又是失道。

雨燕也没有给我解释，可她心中的自豪却显在脸上，让我更加坚定自己没有做错。

失而复得，让我更加有底气，虽然少了一半，但这剩下的六万块足够支撑我走过眼前的困境。至少我不需要为雨燕的药费担心，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和鼓励。

第二天，我继续载着一筐成品音乐贺卡出去跑业务，不过车上还多了几筐配件，这是我要带去给黄成的。

到坝头南港，把配件卸下来，在黄成千恩万谢中，我教会他和那两个十七岁少年，再由他们去教其他孩子。

“叶兄弟，怎么愁眉不展？”黄成走到坐在院子里的我边上，关心的问:“昨晚听那位老先生说，咱们这音乐贺卡是不是找不到销路？”

我本来不愿提这事，不过想到黄成社会经验比我丰富，也许能给我点帮助也不一定。

当即点头:“和老医师说的一样，这几天以来我四处奔波，可就是没人愿意让我把产品寄售在他们商店卖。黄大哥，你帮我分析一下，到底是因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