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
白彦见郁婷婷魂不守舍,便关心了几句。
郁婷婷面无表情地回答:“有点想妈妈,我想明天去看看她。”
刚说完,白彦的脸就阴了下来:“不是见过了?那种地方,少去。”
郁婷婷不满:“她是我妈妈,我去看看她跟她说说话有什么不对?”
白彦冷笑一声:“就她那种情况,有医生有护士,还亏待了她不成?你去能帮到什么,如果遇上她发疯的时候,说不定还被她打了伤了。”
那是你不知道她的情况!郁婷婷暗自嘀咕。
不过,她当然不可能把这话告诉白彦。白彦那么恨妈妈,以至于妈妈为了保全自己只有装疯卖傻。可他凭什么就不准她去见她?
郁婷婷没有搭理白彦。
第二天,白彦出去后,郁婷婷便坐了大巴去郊区的精神病院。
郁婷婷周围没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况且自己的情况比较特殊,怀孕太突然,又怕白彦知道,想找个人商量都不知道找谁,只好去找妈妈。虽然知道妈妈可能反对,但总比自己一个人把什么闷着忍着来得强。
然而,有些变故,发生的总是那么猝不及防。郁婷婷没有料到,她这一去,见到的几乎让她痛不欲生。
郁婷婷下车的时候太阳正好,草坪上有不少穿着病服的病人晒着太阳,笑笑闹闹似乎挺快乐。
郁婷婷急着见郁芬芳便没有留意,直到进了大楼,看到一批医生护士急急忙忙往楼外赶,郁婷婷才放慢脚步回头看了看。
此时,外面的草坪上还是聚集着一大群病人,有的拍手有的大笑甚至蹦蹦跳跳,咿咿呀呀地不知说着什么,各个头仰得高高地往上看着。
护士们一边呼喝一边将人往里赶:“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还不回屋里呆着!”
草坪上乱了起来,病人们躲着叫着,还不忘手指朝天向上看。
这一刻,郁婷婷心中突然涌出一丝奇怪的感觉,有些闷闷的。
她突然回身朝外面走去,一步一步,走到先前人群聚集的地方。此刻,那儿空荡荡的。
“喂你!是病人家属吗?进去,现在就进楼里去!”有个护士突然冲郁婷婷大叫,一边用力挥着手,面色很焦急。
随着风刮过,还有一声声惊呼落入耳中。
郁婷婷顿住脚步,仰起脸。
日光正盛,有些晃眼。
她眯着眼,视线里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飞速坠下的暗影,接着,一个重重的撞击声冲入了耳中。
阳光那么暖,可是那一刻,她只觉得冷。
全身僵住,连视线都是僵的,定定地落在楼顶。
八层高的楼,楼顶围着铁栅栏,上面有几个模糊的人影,隐隐约约,似乎穿着白大褂。
没有等她细细辨认,血腥的气味便弥漫开来,带着丝丝阴冷,一股脑儿侵入她的肺腑。
她不想看,可是理智败给了本能。
一片血腥之中,女人如同破碎的娃娃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红的白的,喷吐出一阵强烈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那一刻,郁婷婷瞪大眼睛,整个人仿佛堕入梦中一样,头重脚轻的没有一点真实感。
如果这是一场梦,她还有机会醒来。可是,现实永远那么残酷,容不得她片刻的逃避。
当医生围过来处理尸体的时候,郁婷婷猛的尖叫起来:“妈妈!妈妈——”
她推开人群冲了过去,泪眼滂沱,一声一声喊得凄惨。
可那张脸,却已安静的没有了灵魂……
悲痛到极致,便成了麻木。
郁婷婷浑浑噩噩地过了接下来的几天。
她不顾白彦的劝阻,亲自办理了所有手续,一遍遍地填表、誊抄,操办后事。
葬礼办的极其简单,她本来就没有几个亲人了。至于表姨一家,她也没有通知,毕竟,在他们心中,妈妈早已入土为安,又何必再让他们伤心一次?
呼啸的北风,冰冷的墓碑,镌刻着这个女人短暂的一生。
郁婷婷站在那里,眼神空洞。
她不明白,妈妈怎么就死了?
不是向她求救了么,怎么一转眼成了这样?
那里的医生说,妈妈趁出去散步的时候突然推开了护士冲到了天台,然后走到铁栅栏前站了很久。他们不敢过去,怕刺激病人,可她突然回头朝他们笑了笑,然后就跳了下去。
郁婷婷无法接受这个解释。
既然想活下去,为何又要自杀?
如果再等等,她说不定可以救她出去啊……
郁婷婷眼眶微湿,身影颤颤立在北风中。
白彦伸手搂住她,要带她回去。
她突然回神,扬起手“啪”的一下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
白皙的脸颊立刻浮起一片红印。
“是你对不对!妈妈死的那天,你就在天台,我看见了!一定是你说了什么话,逼得妈妈跳楼自杀!她明明好好的,如果不是你不给她活路,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