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契的没有去谈论这件事,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丁桥的身体在温琅的汤药帮助下,日渐好转,他的婆婆见丁桥的身体好起来了,也不管他是不是还在月子里,竟然就开始叫他洗衣做饭。
丁桥一改往日的乖顺,往床上一躺,没动静。
他婆婆见状大吼大叫,骂他是个懒货,又让自己的儿子教训他,别以为给他们李家生了个儿子就能和自己叫板了。
丁桥的丈夫夹在母亲和夫郎中间,一个头两个大,今天也是奇了怪了,不管他母亲怎么说,丁桥竟然都没有动。
“你夫郎今天要是不把那桶衣服洗了,就别想吃饭!”
丁桥的婆婆将门甩得震天响。
“夫郎,你和娘较什么劲啊,我看你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几件衣服而已,碍不了什么事儿,何必惹她老人家这么动气。”李家老大习惯了自己的夫郎当牛做马,就是怀孕的时候也还在下地干活,完全不觉得让一个还在坐月子的哥儿去洗衣服有什么问题。
丁桥本就对自己丈夫死了心,现在听他理直气壮的说这些话,心头更是冷得彻底,这么多年了,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他丈夫对他好,就因为对方有肉吃会留一半给自己,赚了钱上交给母亲后会偷偷塞一点给自己?
“要洗你去洗。”丁桥木着脸翻了个身。
李家老大见状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去把衣服洗了。
他娘见了又是一顿骂,骂丁桥好吃懒做,生了个儿子就以为自己有多金贵,会下蛋的鸡到处都是,不差他一个,直骂得附近邻居都听见了。
黎乐正好是在这时候上门的,他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旁边站着李业,李业也觉得让自己未来夫郎听见他娘骂自己嫂子不好,顿时红了脸。
几天后,丁桥的身体彻底恢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李家老大和离,整个临溪村都震惊了。
就连里正也匆匆赶到李家,一大伙人你一言我一语劝说丁桥不要做傻事。
至于李家老大,他已经彻底懵了,他做错了什么?丁桥为什么要和他和离?
丁桥冷着脸坐在堂屋里,还是那副瘦巴巴的模样,他的相貌普通,又长得瘦弱,最近一直在喝药,面色倒是红润了不少。
“多谢大家的好意,不必劝了,我意已决,我要和李诚和离。”
这件事闹得很大,李诚的母亲更是一直都在咒骂丁桥白眼狼,丢人现眼。
丁桥任由她骂,坐那里充耳不闻。
很久后,李诚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结结巴巴难以置信的问丁桥,“为……为什么?我们不是过得很好吗?又刚有了儿子,好日子刚开始,你为什么要和我和离?”
丁桥黑沉的眼睛盯着他,直把李诚看得心头发紧。
“那只是你认为,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我差点死了,你除了在我耳边叹息,连药钱都拿不出来,你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我去死,那天晚上我听见了。”
“你娘和你说把药钱省下来给你再娶个姑娘,你没吭声,李诚你心动了吧?但是你那点微不足道的良心拉扯着你没有开口答应,所以你默认了,默认让你娘折磨我,默认看着我去死,默认我死后好给你娶一个姑娘回来。”
丁桥冷着脸说:“我们成亲这么多年,我到鬼门关走了一趟才看清,我的丈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也够了,我没有第二条命和你们家耗,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放我走吧。”
他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李诚怔在原地,他惊慌的看着丁桥,满眼都写着心虚。
李诚的反应,众人看在眼里,纷纷诧异的交头接耳。
“真是看不出来啊,李诚平时那么老实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呸!他夫郎辛辛苦苦为他生儿育女,他竟然眼睁睁看着他夫郎去送死。”
“起先我还以为是丁桥没事找事,原来竟然是婆家太过恶毒。”
“还想给李诚娶个姑娘,做梦去吧,这样的人家谁敢嫁啊,小心人家卸磨杀驴。”
最终丁桥和李诚还是和离了,只是孩子李家如何也不会留给丁桥,那可是他们家的长孙,怎么可能让丁桥一个外人抱走。
不过丁桥一开始就没有对抱走孩子存有希望,这个结果倒也算圆满。
两人从衙门出来,李诚一直低垂着头,看着很沮丧,见丁桥要走,李诚喊了他一声,“丁桥,对不起。”
丁桥再也不会因为他任何一句话有情绪起伏,他冷淡的看了李诚一眼,说:“好好对宝宝,我没办法带他走,你是他亲爹,是他唯一的依靠。”
李诚不断点头,眼泪不断的往下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竟然让自己的小家毁了。
丁桥没有理会他的眼泪,背着包袱,径直往前走去。
等到四周再没有自己认识的人,丁桥找了一棵大树,在下面坐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那是他拼命生下来的孩子,他如何不爱他,可他知道自己带不走他,李家肯放他走,都是他利用李诚那一点愧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