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抄起墙边的瓦罐往于柏灏脑袋上砸过去,跌跌撞撞往外跑,于柏灏杀红了眼,血从头顶那个小泉眼似的口子里噗噜噜地往外冒,流过他前额鼻子糊了他一脸。他扑过去用尽力气往那人身上又捅了好几刀,最后两人纠缠着双双跌化粪池里,扑腾几下,都没影儿了。
靳成坐在路边车里,点了支烟,面无表情地看完这出好戏。
狗咬狗的事儿,都是自找的,于柏灏这样的人,也只配跌进化粪池里,和那些污秽作伴。这人最后落得个这样的结局,靳成觉得已经是便宜他了。
处理完于柏灏,靳成要去追爱了。
可是茫茫人海,去哪儿找呢?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你不想见某人的时候,出门遛个弯都能撞见他;真真实实想要找他了,把世界翻过来也没他半点儿消息。
日历飞速往后翻,一年又一年的眨眼功夫,那世界第一高楼都造一半了,窦寇还是杳无音讯。说句难听的,是生是死都未可知。
靳成在这段时间来来回回美国这么多次,每次都满怀希望能见着那人一面,偶遇也好,从其他人那儿打听到什么消息也好,都没能成功,两人隔着大洋彼岸都跑一块儿去了,都遇不到,靳成沮丧的时候就会想,这是不是老天的惩罚。
他急得头发都要白了,嘴边生了好几个燎泡,天天上火上得不行。
他坚信窦寇还活着,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心里有感觉。只不过架不住这人铁了心要和所有人失联,就像他刚分手那会儿。
人找久了,靳成也怨,想你是不是真打算放弃我了,是不是真的一点不惦记我,从头到尾就我赶着急着挂念你,我凭什么呀,窦二八有本事你就别让我找到你,我要找到了肯定就把你捆起来先揍一顿。
心情一焦躁,靳成连做设计的心思都没了,眼看交概念稿的DL逼近了,他的手绘纸还是一片空白。
游乐乐急得团团转,他说:“哥你醒醒哥,你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这单砸了,以后还有人能介绍活给你么?你就算把窦医生找回来,拿什么资本留在他身边?”
靳成抹了把脸:“我前段时间经常会想,我俩是不是真的就这么老死不相往来了,是不是下次我再听到他消息,就是老眼昏花的时候,别人告诉我他死了。”
游乐乐劝他:“你别这样,你看哈,你现在这么有名,洋鬼子那边肯定也能看到你消息,说不定窦医生也能看到呢?说不定你就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呢是不是?”
不得不说,这个傻白甜有时候看别人的问题还是很通透的。
游乐乐突然把靳成点醒了,他想到一句话——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如果我找不到你,那我就要站在世界的最巅峰,让你看到我。
就这样,时间一晃,又是一年过去了,靳成依然没有窦寇的消息,世界第一高楼倒是进入封顶阶段了。装置运进现场调试接线和顶楼的其他装修同步进行,四面墙还没完全立起来,只能电梯坐到倒数第十层,人再扒拉着脚手架往上跑,一阵强风过来大家原地蹲下,等风没了再往上跑,就这样跑一阵儿躲一阵儿,真不是人干事儿。大家都买了保险签了生死状的,每次跑楼的时候,靳成都不敢往脚下看,心跳得突突响,但他憋着股劲儿,无论如何得咬牙坚持,这个东西,他要让窦寇看到。
开幕式那天,是装置的点亮仪式。
晚八点,在十秒倒数之后,这栋世界第一高楼突然就在夜空里爆发出一道绚烂明亮的光,刹那点亮漆黑的曼哈顿夜空,宛如灼烈耀眼的灯塔,在那儿倔强地发光发热。
全世界的目光都震动了。
仪式后半段,进入自由采访环节,主持人找到靳成,他在镜头前一副鲜活又盛气凌人的样子。
“这个装置叫‘Manhattanlighthouse’,首先因为这建筑是世界地标,顶楼装置在晚上亮起来的时候,就像汪洋大海里的导航灯塔,给所有迷航的人指引方向。另外一个原因,是我想借这个机会对某人说一句话。”
当晚后来晚宴的镜头有好几次扫到靳成,眼尖的粉丝发现他全程在走神,偶尔晃动身体打节拍,但大部分时间是跟着背景乐在哼哼,有粉丝在评论里提问他是不是眼眶红了,但争论到最后也没个结果。
后来,又有显微镜姑娘扒出那天现场的背景乐,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刚好放的是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靳成跟唱的那两句刚好是:
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
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细品歌词,再联想这次靳成做的装置和他那场惊天动地的告白,实在很难让人平静。
很多年以后,当一切尘埃落定再追溯往事,这也成为了“成王败寇”CP粉们津津乐道的一夜。
连带着靳成在镜头前掷地有声的那句话,被一同载入史册。
“你别害怕,以前都是你护着我,这次换我来救你。”
作者有话要说:建议打开逃跑计划版的《夜空中的星》,品,你们细品。
于渣渣的结局可还满意?今天的成成可还帅气?
☆、重逢
靳成回国之后,准备休整一段时间。工作室业务繁重,他和游乐乐两人忙不过来,准备招点人帮忙,现在这间屋子就显小了。本来游乐乐问他要不要搬到市中心CBD去,反正他们现在也不缺钱,被靳成一口否了。
他舍不得这儿,回忆太多了,门口的柚子树橘子树,还有那些见证他安家落户,被窦二八照拂过的花花草草,他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