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之前与凤镜夜不算太久的接触,对方似乎是早就与自己认识的,虽然川岛本人没什么印象,可种种拼接起来着实让人感到奇怪。
川岛自认对春绯的保护意识过强,一旦与其他事件重叠自己那不知怎么养成的危机意识便会警铃大作,上次在赤司面前的失态已经非常不妥,就算现在想起来也仍然……
川岛闭了闭眼,轻吐出一口气。
安静了一瞬,凤镜夜再度开口:“这件事让你感到困扰吗?”
“不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重复景象,川岛用力地按住额角,“我只是在想,你好像还欠我一顿饭。”
“我以为你又忘记了。”
“又?”川岛放下手,半开玩笑,“不打算直接告诉我我忘记了什么吗?”
“既然你不记得,那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哇,这逻辑真脱俗。”
听上去像是感叹,少年的声调却毫无起伏变化。
显然是在吐槽。
凤镜夜轻抿着唇,笑意随着微妙的变化弧度轻轻拉开:“记住这次就行了。”
即便须王环和凤镜夜已经在来之前吃过早餐,春绯还是有心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一份。
须王环几乎是立刻捧场地欢呼起来。
自春绯开始做早餐起他便以庞大的词语储备对少女进行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花式夸赞,全程不带磕绊,用词绝无重复,看得川岛惊叹连连,甚至觉得这人就算是和自家父亲站在一起,其捕获女性芳心的魅力也应该不会有丝毫减弱。
不过春绯到底是和川岛一起长大的,虽说川岛现在是这副正正经经的样子,小时候却一度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嘴甜绅士小公子”,和春绯一同出去时时常会做些在他本人看来正常无比,但在旁人眼里却体贴万分的举动。乃至对话之间也是非常的带有不现实的、过分浪漫的情话色彩。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春绯也算是托了川岛的福,从小到大从未向同龄未经世事的女孩子一样被男生的花言巧语所蒙蔽,要说感想的话——他们之中还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比小时候的川岛还让人春心萌动。
春绯正好坐在川岛的对面,后者正微低着头喝粥,额发稍稍有些长,抬眼时会不经意扫过他密直的睫毛。
“每天都要换药吧?”春绯突然开口询问。
“嗯。”川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在家里换就好了。”
他的左手搭在桌沿,缠着几层薄薄的绷带。
这时吃了一口所谓“平民食物”的须王环突然惊呼一声,周身瞬时带了错觉般的金闪闪特效:“太好吃了春绯!!简直比大厨做得还要好吃!!”
少女茫然无措地眨了几下眼,对方笑起来毫无形象,但仍然不损其话语的真实度,紫罗兰色的眼睛好似繁星布满天空的夜晚,深邃动人。
明明只是一顿再寻常不过的早餐,也能被这么诚恳真心地感谢。
春绯愣愣地跟着须王环的节奏点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放松了笑容。
“……”
不,虽然还不明朗,但或许……并不一定是要特定会那么说话的人了。
少女弯起眸子:“那要多吃一点哦。”
……
早餐过后,以须王环为首,一行人堂而皇之地在屋里打起了牌。
有“牌场诡运”外号称呼的川岛刚加入战局便被凤镜夜掀了老底,原本打算一只手勉强玩玩,这下直接被须王环抗议出局,声称此等bug人物绝对会打破平衡,此等便仅能坐在沙发边坐观几家牌路。
虽说也不是非玩不可,当下还是以冷调的无情绪漠然盯了罪魁祸首数秒。
凤镜夜安然以对,抵指推了推鼻梁上的无边眼镜,嘴唇有着经久不散的笑意。
因为年龄而同样没能加入牌局的藤原芽衣不似他安分,几个人身边转着跑来跑去,也不知道看懂没有,有时竟然也会一脸严肃地盯着场中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川岛牌打得很好,但对此并没有多大兴趣,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自己拿了本书在手上。
他记忆力出哪个情节在哪一页,有时候还能完整地复述文中语句。
——父母离婚届上的那个微不足道的墨点,他至今仍然记得是在第五条例的第三个字上方。
屋里的书都是他曾经看过的,翻了几页不免觉得无聊,想起今天还要和父亲好好谈谈,放下书走进房间。
几年前开始,父亲的行踪便莫测非常,不知怎么突然有了去全世界各地乱窜的爱好,心底在想些什么也是愈发地让人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