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陈阔问:“想要谁的命?”
“没有。”
沈欢转过脸,冷冷道:“最想要的,就是你的命。”
“行啊,随时拿走。”陈阔嘴角一抬,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沈欢看着前方,不理他。
陈阔凑近了他一些,说:“我教你怎么取人性命……”
他喝的有些多,气息带着酒气扑到自己脖子上,沈欢回想起在西北的不堪来,忍耐的闭了闭眼。
陈阔压低声音道:“拿人拿心,届时,那人就成了你手中一把刀,供你驱使,所向披靡。”
沈欢缓缓睁开眼。
他先是扫了一眼陈阔,然后望了望何思行方向,最后将放远的视线搁到了荔王府的桌上。
李元昆人缘很好,边上围了无数人。
他身份又贵重,荔王一死,即刻承袭爵位,由小王爷,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亲王。
太医院的角落中,许灼看完刘子贤的神气样,又看完皇上跟宋春景的亲昵,又看了一出将军府少爷与刑部尚书儿子的哑戏。
最后追随着沈欢的视线一同看向李元昆。
正巧,李元昆也正朝他看来,许灼没防备,兀自垂下头。
他整晚自斟自酌喝着闷酒。
几个年轻太医过来敬他,他也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态度。
慢慢的也就没有人和同他聊天说话了。
他看了一圈的戏,似乎看完了人生百态,内心感觉更加孤苦寂寥。
夜过半,风吹的御花园的花枝乱颤,舞曲换了更加轻柔的声调。
高台上两位重机大臣绊了两句嘴,旁边一堆人劝阻。
许灼冷冷看了一会儿,事不关己的站起身,他望了望头顶深色夹带了半分蓝的天,被风吹的酒醒了一半,才对院判道:“院判,下官家远,想先走了。”
院判不好挽留,于是交代道:“好,路上注意安全,明早不要迟到。”
许灼应了,朝他一点头,恭敬告退。
他逆风出宫,离背后的繁华糟乱越来越远。
渐渐的耳边只剩下虫鸣细语,再远一些,就只剩下微风拂过衣摆的声响。
今夜宫中不下钥。
他掏出太医院的宫牌给守卫看过,然后顺当出了宫。
他家远在城边,是租来的一户院落,虽然不大,但是干净整洁,若是在夜晚点上一盏灯,温暖的光就会照亮整间卧室。
是自己唯一的归处。
街上除了红灯挂彩,也没什么行人,格外安静。
他自己慢慢溜达着也不嫌远。
片刻后,一小半路程都没有走完,空旷街道缓缓驶过来一辆马车,车厢四角挂着秀铃,行动间清脆作响。
车悬银铃,非富即贵。
许灼靠边站了站,为其让路。
那马车行至他身旁,却缓缓停下了。
夜色中的马车如同鬼魅幻影,有些吓人。许灼戒备看着,预备随时逃跑。
片刻后那车帘一动,下来一位熟人。
“许太医,需要小王捎你一程吗?”来人问。
许灼镇定些许,朝他一拜:“下官见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