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卫意回忆了一下,露出疑惑的表情,“我收到了消息,但是门铃没有响。”
他好像还怕自己没说清楚,又补充了一句,“一天都没有响。”
“是这几天都没响过吧。”陈纪锋大概猜到原因,“让我进去看看?”
卫意抱着纸箱,退后给他让路。
陈纪锋走进玄关,伸手把墙上门禁对讲机的话筒拿下来听了听,对卫意说,“家里有螺丝刀和钳子吗?”
“什么……刀?”
陈纪锋也就随口一问,不指望他有。他让卫意等着,自己回家拿了工具包过来,从里面取出螺丝刀和斜口钳,开始拆对讲机。
卫意似乎对他带来的工具十分感兴趣,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包里各种各样的东西,又站起来看陈纪锋拆掉对讲机的外壳,一个个检查里面的电线。
“你好酷。”卫意十分惊叹,“你什么都会做。”
“生活所迫。”陈纪锋随口解释,他用斜口钳夹出一条黑线,说,“话筒和机座的接线松了。”
卫意很担心地问:“那怎么办,需要报警吗?”
“……”陈纪锋几下将线接牢,把外壳重新按回去,“第一,这种专业的修理任务不要找警察,要找专门的修理工。”
他随手把东西扔回工具包,站在卫意面前,说,“第二,但是你运气好,万能的警察叔叔已经帮你解决了这个专业问题。”
卫意看了看对讲机,又看看陈纪锋,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警察。”
“给你看看证?”
卫意忙摆手,他举起胳膊做了个力量的动作,笑着说,“警察很好,很勇敢,很可靠。”
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对小小的虎牙,令他看起来纯真可爱,带点天生的不谙世事。
“请你等一下。”卫意把纸箱放到一边,转身跑进厨房,陈纪锋听到冰箱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接着卫意回到他面前,把手里的沙拉和果汁递过来。
怎么又是这两样?陈纪锋忍不住问,“没别的吃的了?”
卫意愣了一下,还以为他是不想吃沙拉,有些为难道,“没有别的,对不起,冰箱里只有这个。”
“你成天吃沙拉能吃饱吗?”
卫意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茫然说,“其他的,不知道吃什么。”
陈纪锋已经开始从怀疑卫意的大脑运转速度发展到怀疑他的生活自理能力。据他这两次观察,这小孩成天吃沙拉就算了,搬来快两个星期,客厅里依旧没有电视,没有沙发,没有桌椅,厨房里也依旧没有任何厨具和调料、食材。唯有一架黑漆漆的钢琴十分不食人间烟火地占了客厅大半面积,和一个同样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但是并不占多大面积的卫意。
他的邻居莫不是个小仙男,每天靠喝露水续命?
“不知道吃什么是吗。”陈纪锋冲他一打响指,“去把衣服换了,哥哥带你领略吴河市人间绝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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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卫意的普通发说得还不是蛮好
第3章叫哥哥
“热干面,豆浆,酱肉包,各两份。”
西郊路小区的年龄三十岁往上走,除了老旧,吵闹,地上常年积着理发店流出来的泡沫水和路边卖菜大爷大妈扔掉的烂菜叶梗之外,最大的特色就是整整一条街的早中晚小餐馆。
“看到那辆冒气的小推车了吗。”陈纪锋坐在桌旁,身边吃早饭的人来来往往,他面对卫意,一脚踩在塑料凳的横杠上,指不远处,“那对姐妹在这儿卖了十年馄饨,我拿我这张帅脸发誓,全吴河市没有第二家馄饨能比得上她们的。”
卫意乖乖坐在凳子上,手规规矩矩放着,闻言看过去,懵懂问,“昏肚是什么?”
“是馄饨,不是昏肚。改天带你吃一回你就明白了。”陈纪锋的手一转方向,又给他指了一家店,“这家红招牌的店,看见没,专做铁板烧鱼,鱼全是从江里现捞出来的,再用他们家秘制酱料入味,撒一层红椒头,绝了。”
“旁边那家,门上映了只大公鸡的,他们家的卤鸡爪还上过吴河市电视台,我没事儿下班就买两包带回家,边啃鸡爪边喝冰啤酒,一晚上能给它啃得骨头都不剩下。”
卫意听得迷迷糊糊,只随着陈纪锋指点江山的手一会儿看这边一会儿看那边,眼见着头都要转晕了,估计脑子里也没记下什么东西。
“小陈,这你朋友啊。”
老板娘的出现及时将卫意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她放下两大碗热干面,又随手从装满热水的铁桶里捞出两杯豆浆放在桌上,看了卫意一眼,笑着说,“这小孩,长得真好看。”
卫意礼貌地对她点头:“你好。”
“我新邻居,从外地搬来的。”陈纪锋说。他递给卫意一双筷子,“会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