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出好远,确认温若寒没有追上来,四人这才停下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魏长泽和惊蛰一言不发,牵着小叮当吃着路边的草。
池惠看到秦丝丝身上有血迹,胳膊上有几个小伤口,衣服也破了几处,估计是正和人厮杀中被召回。□□,刀口上舔血的差事,遇上厉害的,说不定命又丢了。但是没有办法,命丢了有鬼丹护着还能当个鬼,那颗怨气结成的鬼丹反噬起来却是连人带魂都“嚼”碎的。复仇之路并非像传说中的那么有趣,“判官”不是那么好当。
池惠道:“丝丝,你受伤了?”
秦丝丝道:“小姐,你还问我!为什么不早点召我回来!”
池惠故作轻松道:“我琢磨着一个大活人,换一具凶尸,不划算,所以……”
秦丝丝一跺脚:“小姐!”她一转身就化作一缕白烟往回奔去。
池惠急道:“你又要做什么!”一个个都学会不告而别了?!
白烟道:“我去把道长的尸骨带回来!”
秦丝丝又飞回刚才那个山谷,温若寒等人已经不见了,剩下几名温氏门生在挖坑,然后将散落一地的延灵道长尸骨归拢一处,放入坑中,连收不起的皮屑碎肉和沾染了血迹的泥土都铲起,一起埋了进去。最后培上土,用石头垒了一个坟墓的样子。
等温氏门生走了,秦丝丝这才现身,在延灵道长的墓前拜了三拜。
山谷很高,此时约申时,站在墓前放眼望去,一片大好河山,斜阳将远处的苍山西侧照亮,东面隐没在浓重的影子中,偶有一群飞鸟掠过,清风阵阵。
道长,如果你下辈子还能投身仙家,请不要下山,好好在山上修仙问道,得成飞升,不要管这世间的烂事。前面便是你守护的苍生热土,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处,至少,比我前世被割成一堆碎骨烂肉扔在乱葬岗好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对不起延灵道长
把他写得这么惨
不想过多描述
第43章怡情
秦丝丝回去把这一切告诉了池惠。
池惠沉默半晌,才道:“也好。”魏长泽和惊蛰都未作声,静静地望着她。
但她并未在这种情绪中沉沦太久,拍拍手,站起身,绽起一个微笑,一如往常,对秦丝丝道:“你去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了了,回来好好找个真心相待的男子,别再像上辈子那样了。”
秦丝丝道:“小姐,我还想问你呢,你和魏公子去大梵山做什么?谁病了?”
惊蛰知道问起这个问题,怕是又要引起魏长泽对秦丝丝的反感,插嘴道:“自从师父和魏哥哥在一起后,白姐姐成了亲,还说过两年给我找个媳妇,现在又说让秦姐姐找个好归宿,师父这是……?”
秦丝丝又惊又喜:“小姐,魏公子,你们?”
魏长泽却看向池惠,见她郑重地点了头,这算是认可了?他低下头,嘴角上扬。
秦丝丝道:“那太好了,没想到我才离开两个多月,就有这么多喜事,既然小姐有魏公子相伴,那丝丝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丝丝这就告辞,早去早回,争取赶上喝小姐和魏公子的喜酒。”
池惠挥挥手,秦丝丝翩翩一礼,化成一缕白烟走了。
秦丝丝一走,池惠就看向魏长泽,口气里颇有秋后算帐的意味:“长泽,你为什么要召丝丝回来?”
魏长泽一愣,心里像针扎了一下,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阿惠,你也看到了,他们哪一个是好惹的?延灵道长也在他们手中。”
池惠道:“不好惹并不代表我们就打不过他们啊,师兄已经死了,那只是他的尸体,你不是说过吗,活着的人更重要。如果召丝丝回来,她为了我们必然跟温若寒走,温若寒是什么人?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再跳一次火坑吗?”
魏长泽道:“他们那么多人,薛螭的剑能抵消惊蛰的雷,还有化丹手在,你觉得我们能全身而退?你怎知温若寒就是火坑?我当然知道温若寒为人,但他对秦丝丝却是一腔深情,这你我都能看到,不会亏待了她的。”
池惠叹了一口气,有点对牛弹琴的无奈:“温若寒深情,深情就必须接受吗?深情就必须接受你不喜欢的人、回到噩梦般的岐山?你有没有考虑过丝丝的感受,她上辈子已经被温良吓怕了,这辈子只想把一切了了好好过日子,你和她都出自岐山,你尚有莲花坞可回,她能去哪里?”
魏长泽低头喃喃道:“我也只想好好过日子……”
池惠见他那模样,竟有些生气,道:“没想到,长泽你竟如此自私,你想好好过日子,那便回莲花坞去吧,我自己去姑苏。”
这句话像却雷劈在魏长泽头上,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颤动着嘴唇,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惊蛰叫道:“师父!”
池惠说出这句话也后悔了,但那点小小的矜持和魏长泽表现出来的自私让她无法开口收回,她低头不语。
刚刚她才在秦丝丝面前承认了和他“在一起”,转眼又要赶他回莲花坞,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为什么这么“自私”、“只想好好过日子”?那是因为有了她,她是他的弱点,是他的软肋,他不想有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她的事情发生,他只想和她在一起,好好疼她爱她,与她共度漫漫余生,他有错吗?
原来,她心中大义比他更重要,甚至重要不过秦丝丝。汤婆说得对,“女子在最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打动”,她对他的主动,并非真的喜欢他,不过是脆弱时对他的依赖。现在她好了,又是以前那个事事自有主张、独挡一面的“藏色散人”,不需要他了。他原本满心的欢喜,对未来的憧憬,不过是她一时的感动而己。也对,蓝启仁、虞飞鹏、江枫眠哪一个不比他强?她连他们都拒绝了,没必要选择一个寄人篱下的家仆。
恍恍惚惚中魏长泽想了许多,许久都反应不过来,他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的希望,又道:“你再说一遍?”
池惠张了张嘴,说什么?说对不起,你这样对秦丝丝是正确的、理智的?说我错了,是我太自以为是、狂妄自大,把自己当救世主?她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