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晨日已经升至半空,书院里第一堂课下课的钟声敲响,身着红衣的卓山玉才姗姗来迟。
“都来得挺早啊。”卓山玉步子慢慢悠悠,语气很是欣慰。
沈却云:“我们毕竟不像师傅您这么忙的。”
卓山玉摆摆手:“行吧,那我们就走吧。”
青衣楼在柳如巷内,除了柳月芙之外,其余三人都去过,因此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午时是酒楼生意最兴隆的时候,而之前的一两个时辰,便是酒楼采买好今日所需的菜品、擦干净桌椅并且开始准备一些特殊菜品的时候,这时候酒楼虽然也有不少客人,但比不得正午的多,还能勉强招呼过来。
柳如巷这条道上的商铺里,十有□□都是卖吃食的,其中又有两家酒楼生意最为兴隆。其中一家是叫‘状元楼’的老牌酒楼,底蕴丰厚,纵使菜肴寻常了些,也有长情的熟客光顾;而另一家,便是前不久才开张的青衣楼,因为菜肴新鲜出彩、酒也浓厚甘甜而打出了名气。
此时状元楼里已断断续续来了客人,而其对面的青衣楼却大门紧闭。
卓山玉上前扣门,柳月芙小声道:“我特地托人调查了这青衣楼,这原不是个普通酒楼,在里头还有一个买卖消息的生意。”
逢青确实是精通消息刺探,干好本职工作,没毛病。
应无识却很疑惑:“这里才刚刚开张,怎么就有人敢来买卖消息?也不怕被讹。”
柳月芙笑笑:“这也是青衣楼并不简单的原因啊,它背后肯定有一股不小的势力,因此才能够提供大量精准的消息,在短时间内迅速打出名气。”
沈却云沉思。
白玉京内轮流出来打工的城民们算吗?能放出来去收集消息的,至少也得是金丹期,这样想来,确实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里头传来门锁开合的声音,二人立即停止了交谈。
门被推出一个小缝,一名面容普通的青衣女子探出头来:“何人?”
卓山玉拿出一个令牌,道:“我等是奉命来调查前夜之事的人。”
青衣女子接过令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从左到右将四人扫视了一遍,确认不是旁的人,这才拉开大门,让出通道。
她说:“总算来了。”
青衣楼的装潢甚为清雅,随处可见花鸟图案。不似寻常酒楼雍容富贵,大堂里一面山水屏风,屏风后两道兰花点缀的楼梯,以及自二楼垂下的轻纱幔帐,月白色,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整个楼里似乎只有那女子一人,一楼二楼不曾见到半个人影。想是因为之前的事情,酒楼暂时歇业,伙计们都被遣回家里去了。
卓山玉问:“你就是酒楼的老板?”
那女子道:“这酒楼是我前不久才买下翻新过的,我姓逢,诸位大人唤我逢老板即可。”
卓山玉也不避讳,直接转头对还在四处张望的应无识与柳月芙说:“你们两个去二楼看看。”
应无识:“我……”
那沈却云呢?
他显然是不敢问的,私底下八卦剑尊是可以的,待到当面对上这位煞神,应无识却是不敢有什么不满的。柳月芙则笑得意味深长,两人一道上了二楼去,分开探查,一人一边。
“你说说那日的情况。”
逢老板:“前天夜里约莫戌时一刻,有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带着两名随从进来,要了二楼靠窗的包厢,点了合意饼、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砂锅煨鹿筋这五道菜,还叫了一盅我们店里的招牌碧落。”
听到此处,卓山玉偏头扫了一眼沈却云。
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看,你喝醉的那种酒。
沈却云:……
自三皇子出事,逢老板应当被不少人询问过,是以叙述时的条理十分清晰,不见磕绊犹豫之处。
“及至大约半个时辰后,包厢里突然传来一声怪叫,当时在二楼的客人们都听到了,其中一名伙计打开厢门,发现那名公子哥正倒在地上。他不敢进去,把当时还在酿酒的我叫去。”
卓山玉:“你看到了什么?”
逢老板木然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带上几分真切的恐惧来:“我进去之后,一位那名公子哥是喝醉了酒,原想进去叫醒他,没想到……踩到了一个人的手,我看过去,发现是其中一个随从……那名随从胸口破了一个洞,但奇怪的是,没有流血。”
卓山玉:“你为什么认为他是喝醉了?”
逢老板:“他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血。等到我发现那名随从之后,才发现那名公子哥已经没了呼吸,死掉了。”
沈却云若有所思:“那另一个随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