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值夜军士走过来,道:“几位,先别走。”不是方才那位了。
章豫青道:“怎么了?”
值夜的军士道:“朱家报案。”
“哪个朱家?”
值夜的军士悄悄道:“朱宇成朱将军家。”
“什么案子?”
“死了人。”
……
章豫青等人赶到朱家的时候,偏门附近围了一圈护院的家丁,火把燃了一圈,亮如白昼。
“观澜判官到。”见章豫青等人到场,朱家军自动让出一条路。
案发现场在朱家一个偏门内,距离院墙不到五步,场面异常惨烈,依稀能够辨别出打斗的痕迹,现场保护的很好,死的是三个护院的朱家家丁。
章豫青从家丁手中接过一个火把,借着火把蹲下身子查看死者状况,均是被利器所伤,对方用的是刀。章豫青起身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朱家护院人站出来,看样子是个领头,“刚死的,我们听到动静往这边赶,刚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我们马上就去禀报了节度使大人。对方用的大刀,一看就是王家人。”
其他人附和道:“对,肯定是王家人干的,他们白天吃了亏,心存报复。”
章豫青道:“你看见行凶之人了?”
那人不言语。
章豫青逼视着他,他吞吞吐吐道:“我们只看到了背影。”
“几个人?”
“两三个。”
“两个还是三个?”
那人看其他护院,有人说“两人”,有人说“三人。”
章豫青道:“他们走的墙还是走的门?”
那人道:“走的门。”
章豫青道:“既然已经报官,那就做好记录,然后尽快安葬吧。”
“不用验尸吗?”
章豫青道:“不用验尸了,利器所伤,真如你们看到的那样,用的是大刀。其他,没有什么可验的。当然,朱将军若是主持验尸,那就听朱将军的。”
章豫青喊上甄子彧,转身就要走。
朱家人围住章豫青等人道:“你们还没给个说法就要走吗?不许走。”
章豫青道:“凭什么不让我们走?你们围着不放人,是朱将军的意思还是你们自己的意思?”朱宇成连个面都没有露,可见根本就没有把这几个人放在心上。
围着的家丁被章豫青如此一问,丝毫没有胆怯退缩,反而更加气势高涨,定要说是王家人动的手,要观澜判官给个说法。
若不是有人授意,几个家丁怎敢将杀人之名平白推给王家?
甄子彧道:“是不是王家人干的,节度使大人自有定论,观澜只是协助查案,并没有断案的权利,况且,我们查的是王宁之案,不包括今夜的案子。”
甄子彧道理给他们讲得清楚,可那些家丁就是不肯让步,仿佛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答案就要扣住人不放了,有些胆大的家丁还上前推搡甄子彧。
狄敬鸿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眼见那些人撞到了子彧的手,狄敬鸿一脚就将领头的人踹了个趔趄,其实他没有用全力,但这一脚也够那人一呛,直接倒进了后面的人堆里。
说是朱家的家丁,其实都是朱家军,是些莽撞粗人,见有兄弟挨打,一个个瞪着眼睛要出手,心里又忌惮观澜判官的身份,双方就在门口僵持不下。
狄敬鸿将甄子彧护在自己身后,“赶紧让开,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折腾了一晚上,狄敬鸿的暴脾气也上来了,拔剑便要动手。
狄敬鸿这功夫学的,真是不让人省心,功夫见长脾气也见长,甄子彧怕他真动手,一直紧紧拽着他的胳膊,毕竟是在朱家院内,动起手来肯定是占不到便宜,但甄子彧也没有让他住手,只是按着他,甄子彧主动退缩,怕是对方更加得寸进尺了。
章豫青也没有什么耐心与那些人纠缠,嚷嚷道:“请朱将军出来主持公道,是节度使大人将我兄弟几人派来的,朱家这是要将我兄弟三人给捆起来用私刑吗?”
双方争执不下,有人高声道:“将军到。”
朱家人哗啦让开一条通路,朱宇成大步走了过来,朱宇成和王氏兄弟的父亲是同一辈人,已经年过五旬。不过他是习武之人,身板硬朗,气势很足,走起路来端着步子,掷地有声,手中配件撞击腰间玉饰,清脆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