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卫映静静道,“况且你给我下的药,也应当没有烈到离了你就不行。”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点破。”萧元胤喃喃,倏忽间笔挺的脊背亦微微弯曲,“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可我不想放你走。”
“但我该走的时候,只有先帝留得住我。”卫映轻笑,朝接他的车辇走去,鞋履踏着冰雪发出吱哑的响声,“陛下不会因你做过的事猜疑你。封侯拜相,青史留名,是你囊中之物,触手可及。”
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之事。可他心底偏生意难平。
“卫羲照!”他忽然喝道,那声音仿若深恨欲绝般咬牙切齿,“若有来生,我必要早些去见你,纵然无相爱缘分,也不要如此生般于你无关紧要!”
他肩胛颤抖良久,未听见踏雪声,他回过头,见卫映立在风雪中注视着他,指了指自己心口:“要紧的。”
萧元胤怔住,而卫映已转身踏上车辇,自风雪中不知归路。他凝望许久,鬓发结霜,才终于按住自己鲜活跳动的心脏,用僵直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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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胤到城楼上见我时,卫映的车驾已经彻底远目而去。他下拜后我并未教他起身,而是幽幽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交情,依依惜别,恋恋不舍?”
他脊背微颤,我忽得一笑,亲自扶起他:“朕并不在意你们究竟有何过往,只是朕知晓,你必然对他怀有情分,乃至于执念妄生。”我低低一叹,“从今往后,能同朕追忆他的,只有萧卿了。”
“臣也唯有陛下可一同追忆。”他道,起身时抬眸对我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立在风雪中身姿飘然,如吴带当风。
多年之后,我犹记此刻------一世君臣相得,由此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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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徽五年,骠骑将军卫映薨,帝大怮,追谥光烈,以帝礼葬定陵。
显徽八年,中书令萧元胤拜相,令行威权,天有二日,然帝不减信,臣不生忌,后谓“权倾朝野臣不忌,功高盖主主不疑”。
显徽十二年,帝封禅泰山,以元胤为亚献。
显徽二十年,萧相薨,追封雎王,诏以光烈侯例随葬,号墓为陵。次年,改元文贞。
文贞八年,帝崩于太极殿。谥天皇大德孝元文皇帝,庙号太宗,入葬乾陵。
史册工笔,松柏青青。
全文完
完啦
萧元胤跟卫映的关系是条暗线,他投降时看出了卫映和先帝的关系,借此献艺,他是个心气很高的人接受自己亡国之君的身份后也不甘心一生碌碌,决定退而求其次当个青史留名的名臣,因为害怕先帝卸磨杀驴因此给卫映下药让他离不开他,后来因为喜欢卫映停了药,但他并不甘于一直做阿映的治病机器,在皇帝登基后搞事想让皇帝先把持不住,他乘机玩np剧本,然而阿映早已看透了一切只是懒得说。最后卫映告诉他他是把他当朋友的他就释然了,一个骄傲又自负的人在爱情面前也终究卑微,只有白月光没把自己当没有感情的治病机器就心满意足,并心甘情愿辅佐白月光的老公全家。
跟表弟的感情自由心证,反正他们最后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