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国木田独步和初鹿野来夏都没有排课那一周,初鹿野来夏拜访了侦探社。
毕竟是登门拜访,总不能空着手去,在礼节这方面初鹿野来夏还是做很到位。因为不清楚侦探社社员都喜欢什么东西,所以他挑选了不出错且不寒酸蜜瓜。
蜜瓜用四四方方盒子装着,外层还精致地用暗纹布匹包裹着,一看就知道价格昂贵。
武装侦探社位于红砖洋楼三楼,穿过楼梯,最里面那一间就是事务所了,门上挂着“武装侦探社”牌子。
“打扰了——”
初鹿野来夏敲了三下门,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武装侦探社内部装潢很简洁,摆着几张办公桌,资料文件夹码地整整齐齐,还摆着绿植盆栽,是最简单办公室风格。
仅有三位社员其实已经他已经全部见到过了。
江户川乱步双腿交叠搁在办公桌上,一边看漫画一边吃薯片,桌上还放着一罐开了口白桃味汽水;与谢野晶子取下了黑色手套,正在用指甲剪将指甲修剪成圆润形状;国木田独步是看起来最正经那个,他正在埋头工作。
——看起来,国木田独步才是侦探社里唯一干活人。
听到敲门动静,国木田独步转过身站起来,看到初鹿野来夏时他毫不意外:“你来了。”
国木田独步转向投来视线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介绍一下,这是我在学馆同事,负责教授英文老师,初鹿野来夏。”
“初次见面,我是初鹿野来夏。”初鹿野来夏微微笑了起来,将手里提着蜜瓜放到办公桌上,“这是一点心意。”
“不必这么客气……”国木田独步有些无奈,“不过,谢谢。”
初鹿野来夏失笑:“这是礼节呀。”
“这是我们社医,与谢野医生。”国木田独步主动为他介绍,“还有这位……”
在提起江户川乱步时,国木田独步神色明显变得更加严肃认真起来,语气中隐隐带着恭敬:“这是我们侦探社支柱,江户川乱步——乱步先生。”
初鹿野来夏被国木田独步语气感染,于是神色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江户川乱步把腿放下来,一边嚼薯片一边说:“不是初次见面哦。”
“啊,”初鹿野来夏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是,跟乱步先生确实不是第一次见面。”
这回轮到国木田独步不明所以了:“你们之前就见过吗?”
“嗯,”初鹿野来夏一边回忆一边说,“三年前时候见过一次,前几天碰到了乱步先生在我家楼下贩售机买汽水。”
“又偷偷喝汽水啊……”与谢野晶子意味深长。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社长明明强调过了,少吃零食、少喝碳酸饮料。”
江户川乱步没想到初鹿野来夏说这么清楚,反手就把他给卖了,立刻为自己申辩:“才没有!那是在适量范围之内——!”
初鹿野来夏忍不住笑了出来。
江户川乱步是号称世界第一名侦探,明明智力过人,但心性却像是还没长大30340小孩子一样。
“我冒昧叨扰,不会影响侦探社各位工作吧?”初鹿野来夏问道。
“没关系哦,”与谢野晶子慢条斯理地戴好黑色手套,微微笑了起来,“简单委托立刻就可以解决,不会有什么堆积工作。”
漂亮女性叹了口气:“我这个社医都没有什么能够展现自己机会呢。”
“不……”国木田独步沉默了几秒,回想起与谢野晶子治疗方式时忍不住冒了冷汗,“我觉得……你还是不用展现自己好。”
“也是,”初鹿野来夏附和国木田独步,“与谢野小姐出手话,就意味着有人受伤了嘛,大家还是平平安安地最好。”
他笑起来时候脸上毫无阴霾,像午后第一缕阳光那样纯净耀眼。
江户川乱步若有所思地看了初鹿野来夏一眼,随后又低下头继续吃限定芝士口味薯片。
与谢野晶子将蜜瓜切好了装盘端出来分给所有人,蜜瓜是很清新蜜黄色,瓜瓤味道清甜,已经吃完一袋薯片江户川乱步吃掉了一大半。大概是因为江户川乱步心性像个没长大孩子,所以包括在初鹿野来夏在内三人都纵容了他。
吃饱了青年像猫一样窝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杯用来解渴清茶。
与谢野晶子和国木田独步开始满足他好奇心,给他讲了好几件从前侦探社遇到有趣案件。国木田独步讲述方法很平铺直叙,烘托气氛全靠在旁边补充与谢野晶子。
而其中大多数案子都是警察那边解决不了、结果只能拜托江户川乱步来解决很困难案件,而江户川乱步解决这些事情甚至只需要惊人几分钟而已。
不愧是身为日本推理小说之父江户川乱步。初鹿野来夏心中肃然起敬。
呆了半个下午时间,初鹿野来夏基本能确定武装侦探社是个怎样地方了。
这里气氛很好,一点都没有伪装起来感觉。与谢野晶子比起照片上幼年时期来,要显得开朗生动许多。
但仅凭这三个人,应该还不至于达到拥有异能开业许可证地步吧?所以那位没有露面福泽谕吉社长,一定拥有很强异能力——或者社长本人就有举足轻重地位。
要加入吗?
初鹿野来夏仔细思考了一下,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不同。港口黑手党身处完全里世界,虽然可以走正规程序退社,但他那样异能力不一定能抽身而出。而侦探社虽然也是武装异能力组织,但却是正规结社,要退出并不是难事。
初鹿野来夏不觉得太宰治现在还有能力帮他什么忙,也不想因为依靠芥川龙之介而给他带来麻烦、甚至被港口黑手党盯上。所以这空白期两年,他需要一个组织。
起码当下,武装侦探社是最优选。
初鹿野来夏斟酌了一下,现表露出了欲言又止表情。
与谢野晶子注意到了他表情,立即问他:“怎么了?有事话可以直接告诉我们。”
“其实我想问……”初鹿野来夏不好意思地出声,“侦探社还招人吗?”
“嗯?”国木田独步表现地很意外,“你想加入侦探社吗?”
“其实在来之前就隐隐有这种想法了,在来到这里之后就确定了——想要加入侦探社。”少年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笑容来,“侦探社氛围让我很羡慕,大家相处地就像家人一样。而且……我自己也对侦探这样工作很感兴趣,也很喜欢侦探职业。”
“这……”
与谢野晶子看向国木田独步,国木田独步又看了一眼江户川乱步,最后才将视线移回来。
在国木田独步看来,初鹿野来夏人品从救了那个小女孩时,在他这里已经算是过关了。至于能力这方面……知识水平是已经过了关,有异能力初鹿野来夏在武力值方面也不会太差,素质要做社员话,应当是没问题。
“实际上,我也是个异能力者,”初鹿野来夏又补充了几句,“所以,我认为我有能力在侦探社里出一份力。”
目前武装侦探社真正有能力解决暴力事件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一旦遇到什么事件就会处于人手不足状态,如果初鹿野来夏加入话,确实可以帮侦探社减轻外勤负担。
社长福泽谕吉不在时候,一般默认由国木田独步或者江户川乱步来做决定。而江户川乱步是个有什么不对劲就会直说人,不可能会给初鹿野来夏留面子。所以他此时沉默大概就是不反对意思。
国木田独步思虑了一会儿,抬头正视初鹿野来夏:“如果你不介意话,可以先做实习社员,观察期之后再转正,可以吗?”
初鹿野来夏脸上浮现了喜悦表情,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达成了目,商量好了实习社员工作时间,初鹿野来夏就告辞了。
等初鹿野来夏走了有一会儿了之后,江户川乱步才开口说话。
“那个人啊,三年前见到他时候,我就觉得他心理有问题哦。”江户川乱步靠在沙发上,竖起手指,“大概是有过童年阴影吧,也许被恋童大叔盯上过,或者被父母虐待过。”
国木田独步和与谢野晶子同时表现出了惊讶:“哎?”
在他们看来,初鹿野来夏就像是天使一样温柔善良、阳光可爱,说话和礼节都完美道无可挑剔,和他相处是一件令人十分愉快事情。不管是从哪方面,都无法看出他曾经经历过什么黑暗事情——而且是像江户川乱步所说那样糟糕至极事情。
“他脖子上黑色颈饰,从他没有戴多余首饰就能看出来这不是他喜欢。颈饰很老旧,而且看得出来没有被爱惜、也有些紧,像是小孩子时起就开始戴了。”江户川乱步分析,“既然不喜欢、不珍惜,还仍然戴在脖子上,看得出来他不喜欢那东西、甚至还有些讨厌,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取下来。”
“既然不是他主动戴,那么就是小时候被家人强制戴上。而那个颈饰什么点缀都没有,只是一个简单布条,所以我猜测那是用来遮掩什么痕迹——小时候需要被大人心虚地遮掩住30340痕迹,大概就是挨打之后留下来吧。所以他很大可能被家暴过。”
江户川乱步顿了顿。
“至于恋童……没什么证据,我是凭借他眼神和一些身体反应推测出来。”
“在被一些中老年男人触碰到时,他会露出很讨厌表情来,但面对其他人就没有那样反应。要说其实他那表情也不算很大啦,但在乱步大人我眼里就很明显。”
“三年前那天,附近有教堂,唱诗班孩子在唱歌。他对这些都有明显反应,唱诗班、小男孩、中老年男性、下意识对身体接触厌恶,能联想到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原来如此……”国木田独步和与谢野晶子都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