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不会写东西。”
“有真心就好。”周梓严笑着对我说。
“高一就能当上主编,几分实力,几分真心?”这是我感兴趣的事,可是我并没有问出口。问出来,简直就是欠抽。
下课的时候,我问唐秋白要不要参加。他用那种见了外星人才会有的表情看着我,说:“你杀了我得了,我有耍文弄墨的细胞吗?那是晗哥那样的人才能做的事,好不好?”
我自讨没趣地瞥了他一眼,转过身。然后,我又问了一些关于入社流程的问题,便开始静下来做自己的习题。原来就不是大事,自然也不能当做大事对待。
笔试设在第三天的晚上,那天晚上天气很好,傍晚的时候天边有色彩壮丽的云霞,继而空中出现一弯勾月。我在桌子上随意拿了支笔,就去了笔试地点。若是纯陪小夏,是有些假的,我应该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笔试地点设在学校的阶梯教室,一个宽大而单调的房子。里面是一排排被固定的暗黄的桌椅,灯光依旧是慵懒的白静。我找了张偏僻的桌子坐下来,不停地转手里的笔。抬着头,看那些走进来的人群。一例的蓝白校服,一种让人讨厌的单调感。
小夏来的时候我向她招了招手,然后她坐下来开始和我聊天。周梓严和程晗一群人一直围在前面,讨论他们能讨论的事。
第五章
来笔试的人不是很多,却也没有太过稀疏的感觉。也许是为了小夏,也许不是。我突然就那么认真起来,认真地写每一个字,认真地对待每一个问题。看到满试卷清晰的黑色字迹,我轻轻吐了口气。然后,交卷走人。
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问,当然也不会去问。那就是,小夏要加入文学社的原因。
等待结果的过程,并没有多少忐忑不安的心情。它只是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我不知道小夏的心情,也没有多少时间和心情跑去问。生活一直平凡得正常着。录用名单依旧是贴在展框上。我习惯性地忽略着,没有很多的期待。
被录用是小夏跑来告诉我的,她脸上也没有太多兴奋的表情,只是简单地说:“哲哲,咱们被文学社收了。”
“哦。”那个没人愿意去的地方,去了正常。
而其实,入社让人最感兴趣的事是每一次的开会。开会意味着我们可以不用上晚自修,可以暂时脱离那个有点沉闷的教室。这是小夏对我说的,可是这个仅有的优点后来并没有改变掉她要退社的想法。
每次社员开会,我喜欢带上我并不精致的笔记本,无所事事。
程晗并不是每次会议都会来,主持会议的一直都是周梓严。也许我可以很认真地写稿件,但是却不太想听那些没有多少实用价值的会议内容。于是,我会翻开日记本写一些零碎的东西。或者,画一些简单的画。
我喜欢坐在角落里,一些不会太容易就被看清的地方。有时候,程晗会来说一些精短的话。我就抬起头静静地看他,当然他不一定看得到我。而周梓严的表情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她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有时候我总觉得,周梓严和程晗之间的关系飘渺得不真实。他们好像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路人,没有交集。我怎么也没有办法想像他们相处的场景和气氛。一切和眼前的场景比起来都太过虚幻。
我叹口气,拿起笔开始在本子上涂鸦。我画了程晗,却不像,一直不像。
文学社社员间的见面仅限于不定期的会议,这也是我和小夏在校唯一较长时间的见面。
在社团里混,总得要混得有点水准。我不会写多有哲理的文章,于是我喜欢翻杂志,荐一些有意思的小文章。
报纸上有人写jay周,有人写成长,有人写一些酸酸的小诗。
投稿箱挂在每一栋教学楼旁的墙壁上。铁制的箱子上面刷着亮白的油漆,衬得后面的墙壁暗暗的。而征稿是对全校学生,让你说尽心中储存的生活点滴。
记得小夏在报纸上发表过一篇文章,感想了李清照的词,挥挥洒洒地写了很多。对自己忠爱的东西,也许就会有很多话要说。而我就这样慵懒地找不出多少我所热衷的东西。画画是,可是我说不出多少是关于它的事。最贴切的就是每个周日我会背着画板去那棵老银杏树下。不远处的操场有跑动的人群,踢足球或打篮球。有时候眼前还会晃过程晗小小的身影。
投在投稿箱里的,真正来自我自己的只有六个字,写在一张黑色硬纸片上的字。暗篮的字迹,并不很明显。
那天,天空中下着细细的小雨。我在投稿箱前站了很久,手中纸片微微潮湿,头发上开始一滴滴地滴下水珠。然后我深深吸了口气,很正重地把纸片塞了进去。然后,很自然地转身走回教室。
教室里依旧和往常一样嘈杂着,男生们好象要把房子拆掉了一样闹腾着。我坐到座位上,长长地呼了口气。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情,一点点让自己静下来。事后很长时间后,文学社开会。我想看到人依旧没来,于是我只能在角落里发呆。
晚上,我给程晗发短信。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看着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最后我还是只发了三个字:程大晗。
他回过来用朋友间的调侃的语气说:怎么,想我了?
我回:是。
好好睡觉,晚安。他回。
我看着手机,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吸吸鼻子,我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闭上眼睛睡觉,眼角不自觉地微微潮湿。然后开始做梦,梦见周梓严和程晗。在我们所熟悉的环境里,他们一直嘻笑着,没有我的存在。他们感觉不到,我也感觉不到。
“程晗,我喜欢你。”这是我写在卡片上的字。
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是不人道地在怀疑别人。我知道每一封稿件都必须经过主编周梓严的手,也许是她没给程晗。后来想通了才明白自己有多蠢,那封匿名的表白信就算到了程晗手里他不会知道是谁。而且谁也不会想到我会做这种感性得几乎幼稚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