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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把一切击得粉碎,如爆炸一般充斥全身,带着我飞上天堂抑或奔向地狱……
晚宴
“飞飞飞飞!”身边青竹轻轻碰碰我的手。
“啊”
“陛下问你是不是菜式不合口味。”他声音很轻,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果然,轩辕翼正一脸询问的看着我:“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是不是不喜欢想吃什么就说,我让他们另做来。”
我客气的笑笑:“不是,不用了。挺好的。”举起筷子随手夹了几片藕放在碗中。
见我夹了藕吃,他干脆将一整盘端到我面前说:“喜欢就多吃点。”
我点头道谢。
“飞飞,你怎么了”青竹低声问道。
“唔没什么。”
我低着头一边吃一边回答,心里却一直想着中午在爵府碰到绿腰时的情形。
脑中有巨大的疑团让我无法停止思考。
为什么我去找青竹他们,却莫名其妙的在爵府的厢房里睡着了
为什么我会做那种奇奇怪怪的梦
为什么我碰到珠泪涟涟的绿腰的时候,她幽怨的眼神中有刻骨的仇意,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为什么绿月馆会被封,她会被赶出爵府
为什么她要说是我害了揽月揽月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管事不等她与我把话说完就将其赶了出去
为什么今天晚上轩辕羽迟迟还未出现
…………
“羽爵爷到——”门外侍从朗声禀告。
我眨眨眼,从自己茫然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抬头。
那个人衣裳悉簌作响,带著一缕似有若无的清冷的气息跨了进门。
高挑美丽的身形,线条刚劲分明却又略带妖娆的脸,有无可挑剔的仪表与装束。
宝蓝色的羽缎斗篷上镶着足足有三四寸长的雪狐毛,银蓝色的袍服上闪光的丝线交织错落绣出精美的花纹,戴著一顶并不多么华丽却极漂亮的白玉头冠。
他眼神与我相交的那一刹那,步子停顿了一下,眼中有一点光闪过,迅速又垂下了眼睫,走到轩辕翼跟前行礼道:“臣弟有事在身来迟一步,还望陛下见谅。”
轩辕翼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自家兄弟,不用见外,来,坐。”
“谢陛下。”他在轩辕翼旁边一个位置缓缓落座,姿态风范都显得自然而标准。
印象中,他还从来没有说过这样客套的场面话,所以我不由自主的又多看两眼。
很奇怪。
轩辕羽今天的袍服领口高束,袖口紧窄,与他平日那种低领敞袖的风格截然不同。
他的唇,颜色如五月的樱桃,鲜红欲滴,似乎还有些肿,嘴角处隐约有细碎的伤口,不像是被打的倒像是被咬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冷不防“咯噔”一下。
神经病,他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儿我暗中嘲笑了一下自己。
桌上,离离在与轩辕兄弟寒暄应酬,有点像是打官腔,尽说些体面话,如花青竹马虎的附和着。我笑笑,体面话说的比谁都体面,马虎眼打得十足马虎,真是不一样。
后来七拐八拐轩辕翼端起了酒杯说祝我们此行顺利,于是大家纷纷举杯。
我心里正合计着用不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忽然抬头看到了仰面饮杯的轩辕羽的颈项。
怔忪了许久。手中的杯子倾斜,酒不经意洒出去一些。
淡淡的若一片桃花花瓣一样安静的沾在雪白的颈项上的……
绝对不像是蚊子咬的,而比较像是……
吻痕!!
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安,像是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念头在萌发,一条极不易抓住的游丝般的线索忽悠而过,一个被遗忘的梦境隐隐绰绰露出冰山一角。
思潮纷涌,却又踯躅不敢前,就像是怕会误踩踏中了什么心事一般。
可心中的理智又机敏地窜出来提醒自己不能就这样忽略过去。
反反复复,犹豫了很久。
猛地仰头灌下一杯酒。
甜而辣的酒入了胸腹,觉得有些热。
我偷偷拉了拉青竹的衣袖,声音低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青竹,你有没有听说过‘鸳鸯戏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余光看到对面的轩辕羽脸色微微变了变。
“飞飞怎么问这个你从哪儿听来的”青竹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我。
“听、听人说的,你知道是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鸳鸯戏梦’是一种几乎失传的毒药,也是一种。这种药的药效非常强烈,一般人根本无法自我控制,发作期大约是半个时辰左右。若再配合上‘cuiqing香’,可以令人产生幻觉,会把任何与其接触的人看作自己的心上人,在qingyu心欲双重刺激下,怕是禁欲几百年的老和尚都无法抵御。而且它没有解药,若半柱香的时间之内不行房事,中毒之人会七窍流血而亡……行房之后,当事人一般会失去那段记忆,许多年前这东西曾经在缇番国传极一时……”
接下来青竹嘴巴张合又说了什么,我听不到。
我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好象一场梦。
所有一切都像梦,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一起挤到了眼前;一切原来摸不着痕迹看不清头绪的东西都显山露水逐渐清晰起来,让我不知道该看哪里,该想什么,该怎么做。
耳中嗡嗡的全是乱响的声音,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可是实际上却什麽也没有看得进去。
中午的一切不是梦吧
不是梦,是真的吧,是他吧……虽然变幻了无数的眉眼,可声音……那幽幽的低回的叹息,应该是他吧。
我误打误撞喝了不该喝的东西,而他来了,又走。
是去找青竹他们了吧可惜他们却匆匆收拾东西奔回宫中想与我汇合。
没有解药,没有解药……我拼命roucuo着自己的手掌,短短的半柱香时间,不够去寻人,也不够他们从皇宫返回……
所以,所以……
是我侵犯了他……
是我侵犯了他……口中不断喊着别人的名字,却肆意的侵犯着他的身体……而他却一声不响的替我收拾残局,打点好一切……
一定很心痛吧不然他那本该是湛蓝的眸子也不会蒙上灰败的绝望……
因为心痛,所以连一丁点都不愿再提及,所以不动声色的遮掩着绝望的伤口,装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可是,事实能被掩盖么从今以后,让我如何去面对他……
不管以前发生过些什么,他亏欠我什么或者我们两不相欠,可现在这种局面,让我如何面对
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他,怕他眼睛中的痴傻疏离绝望的火焰会把我烧灼成灰。
我就这样盯着自己的手心,夜风穿堂而过,凉凉的。我只觉得眼眶有些烫。
为了,刚才那个刚才在心里闪现的身影。
夜谈
觥畴交错,酒宴一直进行到深夜。
那甜辣的醇酒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下去。本是想一醉方休解千愁,那知却越喝越清明,只是觉得肚子有些涨。
轩辕羽先退席,整束了一下稍嫌散乱的袍服下摆,立起身来,拱手祝我们明日一路顺风。说话的时候声音清亮,只是不敢看我。
众人都跟着起身离席,一起走出厅外。
画廊飞檐下垂坠的华丽精致的宫灯在风中轻轻摇晃,地下光影也跟著动荡不定,我站在路口,看着那修长而挺拔的蓝色身影慢慢的走远,转过了一大丛茂密的花树,终于再也看不到了。
而心头那种怪异的负疚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不去。
那一场浓烈的晴色缠绵,让我觉得自己是生了一场华丽的病,所有的色彩光影不仅仅是梦,还留下了解不开的除不去的病根……
不记得是怎么回到无暇宫的。
昏昏沉沉间嫣红流翠亦步亦趋的跟随服侍我沐浴更衣。头发解散开来,柔软的披了一身,我挥挥手遣退了她们。
疲累像潮水似的涌上来,不是那种令人只想沉睡的困倦,而是心头一种不可抗拒的倦累。
有种错觉,像是心被什么东西不小心划了一道痕迹,细细的极不明显,却无法愈合,会跟着我很久,或许一直到生命的终结。
困乏的躺了下去,合上眼睛,希望一切从来没有发生,希望一切都已经过去。
躺下睡了不知多少时候,忽然听到细微的一声轻响,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几不可闻。
我仍然闭着眼睛,呼吸沉稳平缓。
细细的衣料摩擦的声音,有人从窗子翻了进来。潜进来的动作轻捷胜过狸猫,翻身进来,轻轻合上窗扇,两步摸到了床前。
这样的呼吸和脚步声,除了轩辕翼绝无二人。只是,他不去睡觉,跑这里来干吗
可能是见我睡得很熟,他缓缓在床头坐了下来,手轻轻抬起,掖了掖被角又抚了抚我披散一枕的黑发。
然后便再没有动静。只听见微微的呼吸。
又过了好久。
本以为他会就这样退出去的,可惜不是。轩辕翼一直坐在床头,一动都不动。
谁能在睡觉的时候有人睁大眼睛盯着你你还会觉得自在舒服安稳的呢
反正我不能。
所以,我忍不住腾的睁开眼睛,道:“你还不走”
床头呆坐的人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一个抽气身子不由的向后咧。然后才又醒悟过来,嘴角弯起一个浅笑:“你没睡着”
他脸上冷酷刚毅的神色象是被之前那暖暖的灯影酒香浸得柔软了许多,一张面庞在月光下显得俊美淡定。
我翻身坐起来,倚着床道:“我若睡着了,现在又是谁在跟你讲话你不会以为我在梦游吧”
他回以淡淡的口吻:“睡不着,在想羽的事情么”
我有些讶异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都知道了。”他的脸侧过去,目光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
我呼出一口气,坦白地说:“我不知道。”
“他从你离开后,心心念念的只是你,可是我能看出来,你……”
他顿了一下,又说:“发生了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谁的错,不过,你的一味逃避应该很伤他的心吧;可就是那样,他看到你时眉宇间仍有掩饰不住的柔情蜜意……这些年来,我明白了一件事情,爱情,是要两情相悦才能在一起。而他,或许只是单方面的付出……现在你想要离开,也许,对他而言不是一件坏事,毕竟,能让他彻底死心,帮他彻底摆脱心魔自然也算是桩幸事……”
心里一阵酸一阵甜一阵苦,不知道是个什么味。我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又渐渐松开。低垂眼帘,无法言语。
“不知道那些事是冥冥中注定,还是阴差阳错的巧合。不管怎样,”他忽然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我,语声温柔:“我只希望,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要勉强自己,不要违心;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让自己保持快乐,都要过得幸福……只要你幸福……”
快乐,幸福。
我突然觉得胸口很痛。
一个如此霸道的人会说,只要你过的幸福。
他们站在那里,或者说他们退到对岸,静静的说,只要你能幸福。
而他们,就守候在那里,一直一直,从开始到现在。
可能还会守候很久一段时间。也许到生命终结。
他们用自己的伤痛负重宽容退让成全对岸的我的幸福快乐。
而我呢
我做了什么
拼命按着胸口,那里,有阵阵的痛楚。
膝盖曲起来,头埋在膝头上。
我只觉得软弱无力。
他宽大的手轻轻按在我肩上:“别担心,等你走后,羽的心情总是会慢慢平复的对不对别担心……只要记得,记得一定要幸福!”
他有力的手将我的脸温存的托起,轻轻俯过来,在我的额头印上了一个吻。
不是强硬激烈霸道,而是清浅的像是蝶翼沾花一样的吻。
“一切都会好起来。睡吧,晚安!”他放开我,起身退了出去。
我怔怔的看着他离开,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切都会好起来么
好到什么程度
还能回去么
回到过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伤痛,没有阴霾,没有沧桑的眼神。回到那个英俊潇洒神采飞扬肆无忌惮玩闹说话的轩辕羽,回到那个沉静冷酷毫无顾忌霸气十足豪气冲天的轩辕翼么
我抬头,望着窗外夜空万里,朗朗皎月,眼睛有些迷蒙。
我以为自己会哭,但实际上没有。
咬咬牙,伸手扯了衣服换上,披着白狐斗篷,跨出了无暇宫。
跟我走
出了无暇宫,按照印象中的方向一路急奔。
心随念动,几乎是脚不沾地在屋顶街巷飞驰!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一切都像是浮云掠影……
月光下,爵府已经矗立眼前。
没有停顿,脚尖点地身子腾空,轻飘飘越过高墙,纵身飞上了屋檐。
吸口气,朝那座院子飞去。我想,那里应该就是爵府的主卧室——他休息的地方。
没有灯。屋子里空空的。人呢
正当疑惑中,一缕清音细转,随着晚风而来。
掠过绵绵屋脊,我顺着声音一路寻了过去。
站在高墙上,隔着一院的扶疏花木,我看着对面层层楼阁。
人说,怕好梦易醒,怕琉璃易碎。而这层叠的楼阁,却真的是用最上等的琉璃造出来的!
阁楼上的一门一窗一梁一柱,皆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朵。
轻盈,翻飞,绽放,坠落。
恍然看去,仿佛是漫天飞花构成了一座美丽的阁楼,又或者,这阁楼是在美丽的飞花中,春风吹来的幻觉。
飞花,飞花,飞花漫天乱坠。
恋花阁。
原来这就是恋花阁。
而那个在高阁上,在漫天飞花中弄箫的人,穿著一身银蓝衣袍,笑容无限凄凉。
月光映得他修长的手指有如琉璃美玉,好不动人。
微风徐送,华裳轻摆。
一丝一缕的声乐,从箫管中幽幽发出。
似秋风呜咽,如冰下寒泉。
缠绵悲伤,如泣如诉。
那个人,就站在阁楼上,站在那一片如花似梦的地方,望着一天的明月。像是望穿了一世的红尘,那样遗世的高傲。
高傲中,又显得无助。苍凉而无助。
箫音一缕,若飞越远山重水,在苦苦寻找,却一无所得。
所以,只有在梧桐秋霜间低徊,在子规啼血时悲泣。
那样让人酸楚难当的,直想落泪的箫曲。
纤音遏云,幽咽低诉。
我的嘴里,忽然觉得很苦。为了他苦涩悲凉的心境,为了那象杜宇哀泣的箫声。
可心里,却像漫上了温水,暖洋洋的。为了他的用情至深,觉得幸福盈满。
心痛,酸楚,也甜蜜。
看着他美好的身姿,举管就口的凝重悲凉,几乎流下泪来,为了那无法负荷的巨大的幸福。
是幸福的。
因为有这样的人,愿意为我痴狂,为我付出,甚至为我退让隐藏。
想起在山庄内与翼拥吻时遇到他,他不能自制的激狂愤怒哀伤。
想起那夜我的琴声吸引了他,他幽然叹息,孤寂的身形。
想起十五夜献歌后,他眼中出现的期待和惶恐。
想起他要我带他走,想起他流泪说祝我幸福。
想起在他的卧房里,他破碎的呼吸和我们的抵死缠绵……
想到无数无数破碎的旧事,无数无数的浮光掠影。
那些交错的,杂乱无章理不清想不清的情景和画面,在脑子里不停的闪动。
好像,是什麽东西在心上硬生生的打开了一个缺口,缓缓流入了某种东西,陌生却又熟悉。
我以为我不经意的想起、淡淡的心悸和茫然的心痛以及那些深刻的记忆不是爱情。
我以为他肆无忌惮的调笑、幽幽的叹息和悲怆的放纵以及那些动人的话语不是爱情。
其实,一切都不过是自以为是而已。
听着箫声,看着眼前的人,我在极大的悲伤快乐中落泪。
原来。
原来如此。
原来一直都在逃避。
谁知道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又能说,这不是爱情
羽。
让我心痛又觉得幸福得不能负荷,羽。
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高贵,清雅,处惊不变,光华蕴蕴让人不自觉地爱上,例如青竹。
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真诚,质朴,温润如水,单纯善良让人不由地想要疼惜,好比如花。
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机智,幽默,漫不经心,运筹帷幄让人不禁放心地依靠,就像别离。
这世上,还有那么一种人,任性,潇洒,骄傲妩媚,飞扬跳脱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人就是他。
我心中突然亮了起来,脱口道:“羽!”
箫声骤然停了下来,他霍地转身,背着光,看不太清楚表情:“怎么……是、你”声音有些怔怔的冷硬。
“是我。”我依旧站在高墙上,隔着一院的繁花胜景,缓缓道:“羽,若我现在对你说,‘跟我走’,会不会太晚”
他握箫的手抖了抖,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冷硬,却有些自嘲:“呵,你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因为……可怜我若是前者,恭喜你,你已经达到目的了,我的确心动,‘永远都不晚’几个字几乎就脱口而出;若是……”
听到“永远都不晚”的时候,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没有再等他把话说下去,我身形一晃,人已经稳稳站在了他面前。月光明澄澄的照在脸上,我抬头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对准他的唇吻了上去……
他有着明显的不知所措,身子僵硬,呆滞的看着我靠近看着我吻他……然后终于反应过来,拼命的将我抱紧……
揽住了我的颈项,像是要把我箝碎了揉进身体里去那样狠力。狂乱痴迷,辗转而沉重的回吻着我。
要焚天灭地的激吻……
高阁上,夜风袭来。
微微的凉意和淡淡的温香中我问:“羽,愿意跟我一起走么”
他的下颚抵着我的头顶,贴在他胸口上的耳朵清晰的听到他发自内心的声音:“无怨无悔。”
月光如水,天空中有一颗异常明亮的星闪动着。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释怀。
“你的伤……还、还痛吗”我从他怀中抬头,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按了上去,拉开他的襟口,虽然四周不算很明亮,却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白色肌肤上那一道道红色的划痕。
“对,对不起……”
他轻声笑了起来:“怎么能怪你,当时你受药物控制……”
目光落在他颈窝处一排深红色牙印上。齿痕很深,整整齐齐。
突然脑中跳出当时他那双流泪的眼睛。那哀绝的,看不到光亮的,流泪的眼睛。
在被我侵犯的时候,被我狠狠的咬伤的时候,他流着泪,嘴唇无声的张翕。
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爱你。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抚摸着那红色的伤口,问“疼么”
他摇摇头,笑得异常舒展。
“羽,对不起……”
“嘘——”他指尖按在我的唇边,“一切都已经过去。”
准备工作
“天快亮了,”羽望了一眼东面:“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手腕,我笑着说:“不累。”
我也觉得奇怪。白天折腾了一天,晚上一夜没睡,我竟然一点困倦的感觉都没有。
看来,认真的时候,时间就真的飞逝。
抬头,看见羽的一双眼在琉璃灯盏的映照下晶莹明亮,似碎裂的星辰。
“差不多了,还是休息一会儿吧,别累着。”
他绕过桌子,站到我身后,一边说话,一边替我揉肩捶背。
“我没事。马上要走了,这些东西要赶出来给翼才行。”我抖了抖写的满满的几大张纸,铺平,等着墨迹晾干。
他凑上来多看了两眼,惊叹道:“想不到你对治国有这么深刻的见地。”
“哪里,不过都是借鉴前人的东西。”
我看着那些用了整个晚上写出来的文字,包括怎么在恶劣环境类似沙漠中发展农业,怎么样促进工商业的繁荣,怎么样吸引外来流民为我所用,怎么样整顿官吏架构以及军队建设等等这些能使得枼国在短期之内经济迅速发展以及长期稳定壮大的计划策略,突然觉得自己那么多年的书没白读。
“这个是什么”他有些好奇的指着几张图纸问。
我笑笑:“是一种武器。不一定要用上,但是早做准备比较好。”
“武器”他拿起图纸来左右的看看,一脸挫败的问:“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笑出声来。这不能怪他。这个时代的人,还不知道火炮为何物,打仗都是弓箭强弩或短兵相接,处于冷兵器时代的他们自然看不懂我画的火器结构图。
我指着那几张图纸一一给他解释道:“我画的这种武器呢叫火炮。它是由炮身和炮架两大部分组成。你看,这一张是炮身,包括身管、炮尾、炮闩等几部分。身管呢是用来赋予炮弹初速度和飞行方向的;炮尾用来装填炮弹;炮闩用以关闭炮膛,击发炮弹。这张是炮架。现代的炮架比较复杂,是由反后坐装置、方向机、高低机、瞄准装置、大架和运动体等组成的,我这张就画的较为简单些。这里,方向机和高低机是用来操纵炮身变换方向和高低的;反后坐装置用以保证火炮发射炮弹后的复位;大架和运动体则用于射击时支撑火炮,行军时可作为炮车用。后面这几张是细节图,尺寸大小和内部结构都画的很清楚了。至于炮弹的研制方法,我到时候再告诉翼。”
“这个……火炮能杀人”
我点头,草草的画图解释道:“不是能杀人,而是能杀很多人。攻城掠池绝对少不了它。以我现在设计的口径大小和身管长度,再考虑到制造工艺等因素,这火炮的杀伤范围大约可以达到六至八丈左右!而现在,最好的强弩一弩十发,箭矢飞射出去后,落地时它们之间的距离最大不过六到九尺,也就是说杀伤范围大约也就是在一丈左右。就算最好的弓箭手配备上最好的弩弓,射程也不过二到三里,而这火炮的射程则可以达到二十里!……”
“二十里!”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嗯!二十里范围内,都能做出准确攻击。这东西跟随军队作战,不管是对付步兵、骑兵还是对付城墙堡垒,都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的事情!只不过……”
“不过什么”
“若能不用打仗就解决问题是最好的,战争劳民伤财累及无辜百姓,要是可以避免,那再好不过了。”
他轻轻环住我的肩膀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希望……一切能如你想的那样……”
“瞧,天亮了!”
我转头看出去。是啊,天亮了。
恋花阁在稀薄的阳光中渐渐苏醒。
窗外,扶疏花木犹占着昨夜的露珠,与初生的阳光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天空中喷薄而出的霞光照射在晶莹剔透的阁楼上,折射出令人眩目不已的光华。
整座阁楼上的飞花,如坠落凡间的精灵,光芒划破拂晓晨雾,在第一缕光中散发出牵魂夺魄的惊艳,在天地之间无休止的回旋……
“羽……”
“嗯。”
“你会怪我吗我无法给你对等的一切……”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其实,我应该庆幸才对,如果没有遇到你,也许我一辈子也不会懂得什么是爱情,更不会知道什么是幸福!”
我的唇边绽开浅浅的笑痕,下一瞬,一个灼热而绵长的吻迎了上去……
我们回到皇宫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没时间再睡,好在我也不觉得累。拿着那一叠东西,我直接去找轩辕翼。
正看到他在后院里练武,出剑,回身,飞纵,力道速度方向都恰到好处,刚劲中不失写意,流畅中不乏稳重。一剑挥出去,真气激荡,人若鹰击长空,我忍不住赞叹了句:“好!”
听到声音,他稳稳落地,回过头来看到我,掸掸有些乱了的袍子,慢慢走过来。
我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说:“这些给你。上面的东西对你治国有些帮助,下面图纸上画的武器,你帮我打造20枚以上。”
他接过去道:“好。”
没有提问,没有置疑,只是简单而干脆的答应。
“我要走了。羽会跟我一起。”
“嗯。羽性格骄傲倔强,凡事都不肯吃亏,你要多担待。”
我点点头。
“我会回来。”我看着他,认真的说。
“嗯。我知道。我等你。”他如山岳般坚毅刚强的脸上扬起春阳般温煦的笑容。
见过轩辕翼之后,我去别宫找青竹他们。当我把羽会跟我们一起上路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几个的时候,每个人的表现各不相同。
青竹是万年从容不变的一号表情,只是说的话让人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的感觉:“飞飞你觉得开心就好。”
如花则闷着头,既不看我也不说话,别扭的跟什么似的,只是不停翻箱倒柜,像突然想起一件不甚重要却又急需不可的物件,将拾掇得无比齐整的行囊一一翻出,翻得一地狼藉,然后又一遍遍收拾整齐。
离离比如花平静的多,只是看着我,嘴巴张开又闭上好几次,似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随你。”
凤林最聒噪,不停扑腾着翅膀飞上飞下:“怎么又来一个飞飞我怀疑你上辈子是拣破烂的,一路走一路收,就没停过……你都有三个相公了,怎么还不罢手啊如花他们会不高兴的!再说,人多马车不够坐,照这样下去,咱们家口粮也不够用了……”
得,这还没出门儿呢,它就来挑拨离间了……
别离
十里相送,长亭更短亭。
轩辕翼一路把我们送到都城门外的黄土坡。今天他头戴紫金珍珠发冠,身穿紫色滚暗纹丝绸长袍,腰系镶水晶的白玉带,脚踩金丝线绣黑色短靴,雍容华贵,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均透出王者的尊贵气度和摄人威仪。
我看着他,心里暗暗的感叹,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例如轩辕翼。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卓尔不群的高贵气质任是别人怎么学也学不来的。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在此别过,不必远劳,后图再会!”离离拱手说。
他看我一眼,点点头:“好吧。”
旁边的小侍机灵的将玉杯一一斟满,翼举杯相送:“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我微笑着点头,饮尽杯中酒:“保重!”
“保重!”
把车帘放下,车子平稳的驶了出去。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红尘两茫茫,日移月又换,多少旧时光。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执手笑谈辞故旧,转头重叠是云山。征衣红尘化云烟,思愁离苦不知年,乍晴乍雨花自落,一句离歌终须别。终须别,不忍别,且自珍,不忍分,愿君此行当遂志,待等相逢奏凯歌……”
我转头,透过车窗看到轩辕翼站在那里,拍击车辕而歌,身姿挺拔,宛若渊岳。沉静内敛中却掩不住依依惜别之情。
从来未曾听过他的歌声,低沉宽广,跌宕浑厚,虽没有琴瑟管弦为伴奏,但那时而温柔细腻时而粗糙狂放的音质中饱含深情,带着巨大的感染力,深深触动着听者的灵魂。
我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知他心中有百般无奈,却不得不分开。想劝慰,又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忍不住轻轻击掌回歌,希望这样写意的歌声能鼓舞他安慰他,也希望这样潇洒的歌声能激励自己慰籍自己:
“阳关三唱,不唱悲歌。红尘间,悲伤事,已太多,莫伤感。而今为君歌一曲,劝君切莫把泪流,日移月换孤星在,人间随处一片天。惊风急,骇浪高,纵身去,万重天。寒剑默听君子意,傲视人间笑红尘。双脚踢翻俗世浪,一肩担尽古今愁。人间若有不平事,纵酒挥刀斩人头!”
“其实你喜欢翼的对不对他也很喜欢你,为什么你不对他说呢”羽靠在车厢内,轻轻握着我的手问道。
“有些时候,我们不能只为自己活着。不是自己爱得热烈高兴活得潇洒痛快就好,这世上还有许多的责任和牵绊,尤其生为帝王,更加如此。在这个动荡的时代,翼首先要做一个好国王,体恤万民,抚慰四方,其实才是他自己。他心里明白,我也懂。”
羽深深的点点头:“其实,我比他幸运。”
我微笑,与他十指相扣。
走吧走吧,道还远,路还长……
一路急驰,赶了约六、七天的路,我们终于翻越枼国边境,进入到大熙国境内。
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边陲小镇竟然满目疮痍,焦土疏烟,断壁残垣,尸骸遍地,战祸留下的创伤如一根尖刺扎在我的心上,让我疼痛不已。更可怕的是,我发现活下来的流离失所的百姓十有身染瘟疫,且情况极其糟糕。
于是本来赶路的一行人就这样停了下来,找了一间破烂不堪的房子住下,开始照料镇上的百姓。
隔离,看病,找药,治疗,做记录,查病因……四个人忙的焦头烂额,尤其是青竹,从早到晚几乎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不眠不休的劳累了几天下来,人几乎瘦了一圈!看得我着急又心疼。
过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镇上百姓的病情基本上得到了控制,可病因却一直没有查出来。所以瘟疫得到了控制,却一直不绝根,继续有新的人发病,而且还有人死去。
这还不算,更让人担心的是,羽竟然不小心被传染,而且病情来势汹汹,两天下来人就被折腾的虚弱到,吐气如丝,脸色蜡黄,嘴唇苍白且干燥,眼眶深深地陷下去,昔日湛蓝异彩的双眸淡然无光,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可以看到片片红斑,而且不停呕吐,高烧不退。
怎么会这样按理说最近镇上的病人已经得到了妥善的隔离和治疗,无论是从日常饮食还是起居住行都不会再有向外扩散疫病的可能性,可为什么镇上还会有人继续生病,而且连一向健康的羽也被感染了呢
我一边替羽擦洗涂药一边有些抓狂的想。
“花儿……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木板床上,羽声音暗哑,chuanxi着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话,好好休息。”
轻手轻脚替他换好衣服,喂完药,看着他又一次陷入昏沉,我觉得心烦气躁,决定出去透透气。
离离看到我牵马,问:“你要出去”
“嗯,想去走走。”
“我陪你吧。”
“不要了,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去帮青竹他们忙好了。”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跨上马,一路沿着镇上那条蜿蜒的河流走,一路思考着这场瘟疫的起因,前前后后想了很久,却找不到疑点理不出头绪来。
不知不觉走了很远,马儿似乎累了,步子缓了下来,自动地靠近河边找水喝。这才注意到,数九寒天小河竟然没有结冰!河水虽然浅了不少,但仍旧缓缓流动。
突然脑中电光一闪,一个念头跳了出来!
镇上虽然有水井,但是有些人还是会到河里洗衣挑水,而且不久前羽好像也说过,镇上伙食不好,他到河里去看看有没有鱼可以捕,结果一无所获。
说不定,问题就出在这水源上!
不敢多做停歇,我迅速策马沿着河流上游狂奔,半个多时辰后,终于发现在靠近河源的地方有一具腐烂的尸体趴在那里。
下马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尸体是中毒而亡,而尸体在河里浸泡,毒素随着河水蔓延,所以导致整个小镇瘟疫的发作!
终于找到了原因,我激动的下马,双手涂满药膏又扯了衣摆上的布将手裹个严实,小心翼翼将尸体拖离河水,用大氅包着放到马背上运了回去给青竹做研究。
找到了根源,对症下药,镇上的百姓迅速的好了起来。
羽也及时恢复过来,于是我们给镇上的人留下了药方以防止病情反复发作,别过那些依依不舍感恩戴德的老少,再次上路。
酒鬼
策马疾驰,终于从满目苍凉走到了大熙的繁华。
只是熙熙攘攘的街上,包裹在厚重的衣服下的人们,表情麻木。虽然还是那样生活,但隐隐中仿佛有一种不安与痛苦。
街上有兵士走来走去,也有一些江湖人士打打杀杀,可百姓仍旧木然的过活着。
他们又能怎样总是得活下去,生存总是一件没有诗意的事情,每日的柴米油盐芝麻绿豆。虽然被奴役被监视被控制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没有主权,但是,总还是活着。
那个为满足自己无休止扩张的野心的皇帝,不断地征兵加税,破坏了国家简单的宁静与和平,也使得国与国之间原本的安宁祥和被打乱,战争离祸充斥着疆土,这个冬天显得异常的寒冷。
快马加鞭向前赶路。
离“交流会”的日子很近了。要抓紧所剩不多的时间来瓦解浦宣若英的力量。
还有那些被我列入黑名单的人,更是一个都不能放过。
普夕城,醉香楼。
赶了这些天的路,总算是找到个好地方吃饭。
这醉香楼出名的不光是菜,还有它的酒;不光是酒,还有它的服务。
服务周到表现在它想的周到,因为这里不光是一家酒楼,还是一所客栈。
醉香楼共有五层。下面三层是高级酒楼,上面两层是客栈房间;不管是醉酒的人还是赶路的人,想要找个地方吃饭休息,这里是绝对的好去处。
费用高一些无所谓,关键是它服务全面环境极好,所以这里一直生意红火。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各地的酒楼都不怕没生意,失意的人要借酒浇愁,得意的人要举杯畅饮,所以从来都是顾客云集。
我们在二楼的雅间坐定,点了酒楼的招牌菜式,细细品尝起来。
就在吃的正是兴头上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咒骂声和喧哗声。
青竹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选这家酒楼,就因为它是当地很豪华的酒家,光顾的食客,都是地方上有钱、有名望的仕绅富商,算是比较文雅清静的地方,谁知道饭才吃到一半,就这样吵。我忍不住将脑袋探出窗外看究竟是谁打扰了我们的雅兴。
酒楼门口围着一大堆看热闹的人,正在议论纷纷。
两个衣履整洁的伙计,架着一个酒气熏天的醉汉由店中出来,像提野狗似的摔出去,然后,你一拳,我一脚,将那醉汉痛殴起来。
边揍边骂道:“,今天可叫老子们逮住了,你躲在窖子里偷酒喝,却害老子们替你背黑锅,非揍死你个王八蛋不可。”
有那好心的人劝道:“别打了,瞧他已经成这样,也怪可怜的。”
伙计道:“可怜谁可怜我们这小子在店里酒窖中躲了两天,整整偷喝了四大罐酒,老板怪我们偷的,要扣工钱,这也罢了,这小子偏偏又在空罐子里加水,害我们又挨客人责骂,险些连饭碗都砸了,是他存心不让我们过日子,不揍他揍谁”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醉汉两只手紧紧抱着头,身子抖的如同秋风中的落扬中又有些许凝滞,一咏三叹,萦绕不绝,让人不由得沉醉。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真没想到,羽竟然会吹箫。更没想到,他吹出的旋律竟然如此动人。
羽看见了我,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笑意,唇下的箫音一声声、一缕缕,时而轻吟、时而激狂,清冽悠扬,悱恻缠绵,再也没有哀怨,没有凄伤,有的,是永世不悔、万年不灭的眷恋深情,他仿佛要借籍由箫声,诉说心中许多未及出口的爱慕和痴狂……
我会心微笑,走过去,轻轻靠在他身旁。他身上发出似麝的香气。
羽,他不比青竹的高洁矜贵,不似如花的温柔纯情,不像离离的睿智沉稳,他急进,跳脱,热情如火,沾染了凡尘的俗气,但给人的感觉却再也真实不过,那种完全属于人世间的美丽和温馨,仿佛从一开始,便潜移默化,一点点,一丝丝地渗进我心。
“羽……”我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耳边低唤,“我好喜欢你……”
他停了下来,转过头,扬起嘴角,俊美的容颜上绽放出令人无法抵挡的诡魅笑靥,看得我心弦震荡,不能自己。
“花儿,我爱你,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
他凑过来,吻上了我的唇。
空气中,仿佛有千万朵花儿盛开,寒冷的冬夜变得温暖如春,眼前飞过蝶翼与彩虹,甜腻的温情dangyang在整个房间里。千回百转,百转千回,所有的感观都沉溺在这美好又xiaohun的吻当中不可自拔……
如果没遇上那么多转弯怎能来到你身旁
现在往回看每一步混乱原来都暗藏方向
曾经还以为再不能承担一滴泪水的重量
今天终于知道眼泪也可以酝酿出芬芳
再不用从別人身上去寻找信仰
爱上你我学会心里面有花就能够怒放
颜色艳了香味香了花都开好了
你是我的我有爱了世界完成了
心紧贴著手紧握著没有遗憾了
我很快乐我很快乐花开好了
不知为什么,我脑中一直一直有这首歌回响,伴着他的吻,深深震撼着灵魂,甜蜜地留驻心田……
又相会
“飞花”
蹑手蹑脚还没迈出一步,莫言有些迷惘的声音忽然身后响起来:“你,你要起来了”
“嗯。”我转过身,“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吧。”
“你要去哪里”莫言期期艾艾地说,声音中透着几分担忧几分无辜几分哀怨几分愁绪……若是不明就里的人,怎么听,怎么像是我要始乱终弃的样子。
不用怀疑,这真的是欧阳莫言,真的就是从前那个很酷很酷超级酷斯拉的,一年到头笑容不超过三个,一天之内话不超过二十句的欧阳莫言!
只是现在……
“你最近都是起五更睡半夜的,没好好休息过,行军打仗本来就辛苦,还要照顾我……看你,都瘦了。”他意欲起身,声音里竟然含着一丝撒娇的成分。
我莞尔,伸手摸了摸他仍嫌苍白的俊脸,道:“只不过是少睡几个时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身体不好就不要乱动,外面天寒地冻,别起来,好好躺着休息。”
示意他躺下,随手将被子扯了扯给他盖好:“天还没透亮,你多睡会儿。我先去看看折子。”
“哦。”他有些不情愿地撅撅嘴,说:“你穿多一些,别着凉。
”
“好。”我笑了笑,伸手扯过披风将自己包裹好,转头出了帐篷。
黎明前的黑夜,静悄悄的,透着死寂。一顶一顶的帐篷整齐的排列着,守夜巡逻的士兵们在这个时辰开始交接换岗,迅速安静,有条不紊。
起伏的沙丘在夜幕中黑影幢幢,一直连绵到天边。寒意阵阵。
我记得,第一场沙到访的那天,我站在马车的顶棚上,眼见飞沙走石滔天滚涌,天幕分裂成两段。沙尘迎面扑来将我头顶稀薄的天穹吞没,沙粉吸干了我眼中所有水份,填满了我呼吸的全部甬道,我听见耳畔细微的碰击声,如战场上亡灵不休不息的厮杀,杀得一片寸草不生。
迎面吹来的风寒凉彻骨,像一把把刀子切割着肌肤,我往冰凉的手上呵气,看白雾在静夜里扑到肌肤上,有些潮,有些凉。温度在雾气没有散尽之前就已经消失。
莫言,虽然在别人面前仍刚强骄傲的像一批悍马,但在我面前,早已没有当初的架子和冰冷。从他重伤被救回到他坚持要跟在我身边再到现在,我对他管头管脚,他照单全收甘之如饴。
常常我会有种错觉,好像我和他,一开始就是这样,已经记不太清楚或者说刻意遗忘了当时的情形,仿佛没有从前没有以后,一直一直就是这样,一直一直都停留在这时刻。
将披风裹了裹紧,我快步走向中央的金色统帅帐蓬。
揭开帐帘的一瞬间,我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
“你、你不是应该在……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些温柔的笑意,穿了件淡紫的便袍,松松扎了个发髻,束冠什么的都没有带,可是天生尊贵的气质加上挺拔身姿宽阔的肩膀,仍旧显得气势不凡。
没理会我的讶异和询问,他三步两步上前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低下头仔仔细细看了看我,说:“瘦了不少。”
我微微纳闷,边关离都城那么远,在后方压阵的他怎么千里迢迢的跑来这儿,朝中纲政军需调度后备支援这些他都不管了么
“知道你做事总是全力以赴,所以有些放心不下。”他替我解下斗篷挂好,说:“带兵打仗,本就不容易,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军报回来,情势看起来并不太顺利,再加上这里天气又异常恶劣,我担心你太拼命……这三个月你晚上是不是都没有睡”
我笑了笑,说:“还好,虽然少了点,不过还是睡了的。”
“是么”他眉头微蹙,一脸严肃,手指托住我的下巴,把脸转向油灯,然后郁郁地说:“眼睛都熬红了……”
“哪里有”我撇开脸,笑的有些不自然,“我要的东西,你都弄好了么”
“这么久没见,你……真是一心只记得战事了,连声好都没问……只想着这些……”他摇头叹息。
“我、我……不是……”看着他满面风尘劳顿,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不是没有挂念过他,只是,在他面前,儿女情常我一向说不出口。
“好了好了,知道你心急,所以我才先行一步,”他抬手抚了抚我头顶,柔声道:“刚刚按你的要求赶制好的二十门大炮和五千把快刀已经在路上了,最多再有一两天的时间就到了。放心吧。”
我吁了口气,看着他,认真地说:“辛苦你了!”
真的不容易。这个时代,冶炼技术有限,单铸铁或者是铜都要一些功夫,做成合金简直算是个奇迹。可他硬真的是按照我说的方法,将这个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事实。
“你比我更要辛苦。”他笑的有些苦涩,低低地说:“这些日子与那些东西周旋,很累吧”
我摇摇头:“还好。只是,苦了士兵,累及百姓……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
三个月的战争和杀戮,但见尸横遍野,黄沙浸血,断枪折戟、死马破旗,堆积如山。愈看,心中愈不是滋味!
这一切,都拜浦宣若英所赐!
那个野心勃勃的刽子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动用最邪恶的巫术,驱动不属于这人间的死尸和亡灵来对付血肉之躯!
一个人的贪婪yuwang究竟有多么的恐怖,竟要用那么多人的生命去陪葬,何其残忍
稀奇古怪的阵法,残忍血腥的陷阱,惊天动地的厮杀,亡灵的恸哭秃鹫的哀嚎……这一切,犹如最恐怖的噩梦般如影随形,让我在每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分手脚冰冷大汗淋漓……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内心的颤抖,伸出手,将我揽入怀中,试图用温暖的怀抱消除我心中的那份恐惧和内疚。
“就要结束了,相信我,一切都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