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动作太明显，再加上玛利亚先前露出的不可置信的表情，霍华德在最开始见面时也注意到了巴恩斯的容颜与记忆里几乎毫无变化，此时更加不可能忽视这一点，或者说他能这么迅速地认出来对方，正是要归功于那张没有多少变化的面孔。

他依然有着漂亮的灰绿色眼眸，有着让众多姑娘为之倾倒的英挺面容，但是干净利落的短发成了长发，他的肤色透着病弱的苍白，当年时常勾起的唇角也被抿成僵硬的弧度，那个张张嘴就能哄得人眉开眼笑的巴恩斯中士仿佛被时间留下了不曾镌刻的容颜，却带走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霍华德不知道巴恩斯在这些年里都经历了什么，不过对于那几无变化的容貌倒是有些头绪，当初巴恩斯被俘史蒂夫去营救的时候他就参与了这一行动，自然也知道九头蛇在对方身上做实验的事情，更别说事后史蒂夫还硬是拉着他青梅竹马的小伙伴让自己检查了一遍，他清楚在集中营里时那些该死的家伙都在巴恩斯身上干了些什么。

“当年被注射的东西救了你？”毕竟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普通人都活不了，老斯塔克扯了扯嘴角，试图向多年未见的故人表达出再次相见的喜悦，气氛并不怎么和缓，他希望自己的话没有因此变成质问审问之类的东西，从巴恩斯的脸上他看得出对方过的大约不太好，时间让幽默开朗的年轻中士成了如今不苟言笑的模样。

尚未想起来冬兵这张脸到底是为何令人感到熟悉的托尼思维跟自己的父亲完全是两种路线，冬兵提到过他擅长杀人，他下意识就归类为杀手了，可冬兵跟他的父亲认识，还是看起来关系不浅的那种认识，从那抹怀念来看他们这种认识肯定不是糟糕的那一类，那就是说自己的父亲跟一个杀手关系很好？

他想到了霍华德提到的战场，并且还使用了牺牲这种正面意义上的词语，那肯定不可能是用在一个杀手身上的，而他的父亲作为军火商兼科学家，基本上都是为国家政府在工作，也就是说巴恩斯很有可能是为国家战斗的，但假设是士兵一类的存在，提到擅长的事物也应该是打仗，而不是杀人。

如果要说排除掉士兵军人这种选项，善于杀人的也就间谍特工雇佣兵，可他的父亲刚刚才讲到“当年被注射的东西”，联系一下杀人这种擅长方向，难免不会让人想到一些糟糕的方面上去，更别说冬兵那只金属臂作为武器存在，安装的方式也相当不人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写什么？我也不知道……【望天

第9章

人体试验、人形兵器。这是托尼在经过不长的思考后的第一反应，他不像他的父亲经常接触政府人士，或者说，他有过接触，但没有过深入接触，可这并不妨碍他进行这样的联想，直白点来说，美国队长如果去除掉精神象征的形象，也可以算得上是某种人形兵器，那么冬兵作为人体试验对象，为政府工作进行某些不那么光彩的清除行动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相信自己的父亲不可能参与到不人道的科学研究中去，但这不代表其他的“科学家”就不会那么做，何况照着这一条思路来思考，很多事情也都解释的通了。

另一边大脑几乎完全空白的冬日战士则对于霍华德向自己提出的问题思考不出来什么答案，不管是“当年被注射的东西”还是“救了你”，他都不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事，他的脑袋里没有这些东西。

“我不知道……”抱着熊玩偶的士兵绿眸清透得一点杂质都没有，目光转向似乎认识自己的人，神色毫无变化，“巴恩斯是我的名字？”

这下霍华德总算发现巴恩斯的不对劲了，这个人不是看上去变得有些冷肃，而是根本不认识自己，他先前的状态与其说是性格变化所致，不如说是失忆导致的迷茫更加确切一点，而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巴恩斯明明活着却没有来找他们的原因，从悬崖上摔下去伤到了脑袋并不是没有可能，虽然这种情节真的是像电视剧一样狗血……

“你姓巴恩斯，是一名优秀的战士……”老斯塔克这样说，看上去像是打算要长谈了，一旁的斯塔克夫人戳了戳自己的丈夫，避免了一家人在大门口聊天的尴尬场景，“叙旧的话还是进去再说吧，我可站不到等你们聊完。”

然而托尼否决了这个提议，面色不怎么好看，“不，我们正要出门。”

他这是实话，他们本来就是正打算要出门的，只是放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明显就不仅仅是因为原本打算要出门了，要是等他们聊完，冬兵可能就要被送回政府那边，他不希望对方继续回去做那些工作，何况他可是答应过要帮冬兵找人的，到时候人找到了冬兵却找不到岂不是好笑？

这句话让霍华德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在老斯塔克的角度来看，托尼这简直就是在捣乱。

如果这是在托尼还小的时候，看见自己父亲这样的脸色肯定是又委屈又害怕，可现在托尼不是小时候，他根本没有在意霍华德突变的脸色，自顾自地拉着手抱玩偶的杀手，绕过自己的父父亲走出了门。

一离开家里托尼就恢复了正常的脸色，冬兵并不明白对方心情变化的缘由，也不会去询问，不过在到达了目的地以后，小斯塔克的表情又变得不那么好了。

问题大概出在冬兵身上。

他不是没见过路人老是看向冬兵的场景，在第一次遇见对方的时候就有很多人看向他，这也是自己会发现他的原因之一，当时他觉得这很正常，毕竟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会有点回头率的，更何况当时冬兵穿着有点问题，金属手臂也一点遮掩都没有，除开长相问题好奇心也可以是导致那一现象的主要原因。

那个时候他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实残酷地推翻了他的论断。

冬兵此时带着手套，衣服也穿的整整齐齐，款式十分正常，除了脸没有其他突出特别的地方了，虽然他承认这个人长得是很帅，但是也没帅得那么惊天动地吧？女性也就算了，还有那么多男的是怎么回事？

托尼又打量了一遍自己身边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大概找出了问题所在——冬兵抱着一只美国队长的熊玩偶。

一身休闲装束的冬日战士长发垂落在肩膀，面无表情的模样还残有些杀手的冷厉，可没有面罩的脸总显得无害许多，那身日常的衣服又比纯黑作战服要随和多了，看着纯良得很，然而不论如何，一个成年男人抱着一只可爱的玩偶熊，还是很引人注目的……虽然在这个人身上确实毫无违和感。

自觉找出原因所在的小斯塔克放心地开始给自己拐回来的杀手挑衣服，除了一开始要试大小的时候稍微费了点时间，之后的发展就是十分雷厉风行的“winter这一件试试看。”“winter你觉得那一件怎么样？”“没看出来你这么穿还挺帅。”“售货员把你们的新款都拿来。”“那件包起来。”“这件好像不是很适合……算了买了再说。”“把这些都包起来。”“休闲衣服都买了要不要给你买几件正装？”“放下你的宝贝小熊……不不不我没想过拿走只是看看没有该死的美国队长之后的效果你不用这么看着我。”“winter你要不再试试看这件？”的买买买模式。

伟大的未来科学家·慈善家·花花公子·百万富翁·超级英雄发誓自己没有给男人打扮的癖好，但是看着那一双无辜又乖巧的眼睛，你难道不会想要把最好的一切都送给他吗？

——今天的托尼·斯塔克在服饰上花的钱远远超出了平时的开销。

他得说，这不能怪他对不对？你看连售货员都可以在好几件名牌衣服算账的时候看着他身边的杀手先生表示全部免费让他第一次有原来自己连给人花钱的机会都没有的挫败感，而他只是在买完衣服以后又买了配套的手表鞋子皮带领结领带领针棒球帽车夫帽高尔夫球帽方礼帽小礼帽而已，相比之下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好吧，他承认他可能是莫名对给冬兵尝试各种搭配燃起了奇怪的兴趣，可能心态是有点像小女生给喜欢的洋娃娃打扮，可是对着这么一个颜好腿长男模身材还顺从听话的家伙不给他买买买不觉得简直是一种浪费吗？尤其他还有那么一双时常湿漉漉像极了圣诞驯鹿的绿眼睛。

虽然据说按照辈分来讲他是应该叫对方叔叔……

可是对比一下商场里的其他人，托尼觉得自己真的是最正常的一个人了，比如说现在，那个有着驯鹿眼睛的杀手先生正直直盯着一辆冰激凌车……面无表情的那种。

然后冰淇淋车的主人就主动地向自己身边的男人询问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请客送你吧。”

他严重怀疑当初就算没有自己帮冬兵买那只队长熊，售货员也会毫不介意地免费送他的。

是不是不正常得都几乎有些诡异？

被那么询问了的冬日战士眨了眨眼，他抱着蓝色的队长玩偶思考了一会儿，对于对方所说的口味感到不那么理解，接着他看到了冰淇淋车上贴着的宣传画，伸出没有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指了指上面稍显熟悉的巧克力口味，抿了抿唇有些无措，压低的声音像才出生不久的奶猫，“这个。”

冰激凌车的主人弯腰看了看对方指尖所指的方向，扬起的笑容远比公式化多了显而易见的真挚与喜悦，“巧克力对吧？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