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烛叹息:“她大概把玄阳丹交给造神者了,我告诉她玄阳丹只会让造神者的伤势更重,她估计赶着去阻止他。”
井月微的哭声更大了。
骆子洲和赵毅站在距离井月微最远的地方,无奈对视。
“他没那么蠢,不会吃的。”
听到骆子洲这么说,井月微哭声骤停,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说真的?”
造神者是个很谨慎的人,否则他们也不至于到今天都毫无头绪,只知道对方是佛修。
是药三分毒,同样的药在不同的人身上会有不同的效果,造神者不会不知道。在彻底确定安全性之前,他不会吃别人送来的药。
井月微安静下来,被带入审讯室。
“我如果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相信吗?”井月微紧张地看着审讯桌后的赵毅和云楚楚。
虽然难以置信,但这是真的。
她本是京郊南冶山脉中一帘瀑布下的鲤鱼,几十年前才开了灵智。
瀑布后的石壁近乎垂直,被水流打磨得光滑。她闲来无事时,便沿着石壁向上游,但她从来没有到过瀑布顶端。
她还记得,空出现之前几天都是阴雨连绵。他穿着僧衣戴着帷帽走入她的视线时,太阳恰好破云而出,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光。
他在瀑布前卸下背篓,里面装着斧凿和绳索。
从那天开始,他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孤身一人在瀑布后的石壁上雕琢。
第二年,他发现瀑布下一尾鲤鱼已经开了灵智,就每天抽出空来在池边讲经说法,帮助井月微修行。
几年过去,石壁便显佛像之形。
佛像竣工那天,井月微成功化形。
她兴高采烈地跑向空,因为还不习惯用双腿走路而跌跌撞撞。
空依旧是初遇时的模样,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双手和眼睛露在外面。
他把自己随身的佛珠送给了井月微,说他们的缘分到此为止。
井月微接过佛珠时被灼伤,佛珠掉在地上。
她追着空跑出去,却被空一掌打了回去。他说,除非井月微能拿起那串佛珠而不被灼伤,否则见则为敌。
井月微跌坐在瀑布前,瀑布后的佛像若隐若现。她看不清佛像的表情,只觉得它的嘴角眼神都在嘲讽她。
她依旧在瀑布下修行,一晃几十年过去,她毁了佛像,捡起佛珠。灼痛依旧,她却能忍住不把它扔出去。
佛像被毁的第七天,空又出现了。
他的气息与之前完全不同,但井月微一眼就认出了他。
空重修了佛像,并且给佛像开了光。重修后的佛像与先前略有不同,井月微只要靠近,就会被佛光灼伤。如果进入瀑布,飞溅的水滴就是利刃,流动的池水似是岩浆。她还感觉到佛像会在潜移默化中吸取自己的灵气,像是在逼她远离。
“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可我不死心,我知道只要我动了佛像他就会去,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禁……那天他过来的时候已经受伤,打我的力道都小了不少,爬上瀑布修整佛像时掉了下来……”井月微闭了闭眼,“我看不得他那副模样,我想帮他。”
所以她离开瀑布走出南冶山脉,四处寻找可以帮空疗伤的药。
从头到尾,她只知道他叫空。瀑布后的佛像,是他们仅有的联系方式。
井月微一时半会儿走不了,骆子洲、辛烛和于青一起到南冶山脉寻找井月微所说的瀑布和佛像。
和辛烛猜测的一样,瀑布距离井月微的洞穴不远。
他们没有急着毁佛像,站在瀑布下仔细端详。
于青飞速捻着佛珠:“看上去就是普通的佛像。”
辛烛让他们退开一些,祭出策妖鞭:“既然如此,我就动手了!”
呼啸的鞭声中,佛像化作乱石。
辛烛收鞭,心中暗爽却没有显露,有种复仇的快意。大和尚追他撵他还想囚禁他度化他,造神者困他伤他阻挠他,他正好借此机会出口气。
佛像就是佛像,并不是路上他们猜测的魔佛像。于青感觉那佛像有些奇怪,具体却又说不出来,只当是自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