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花丛捡了跟木枝子,在卵石小径边挑了块地界儿,画了个圈儿便蹲下开始烧纸。
第一张纸要烧给外鬼,第二张开始才是烧在圈儿里给亲人的。
佘渐一边烧纸,一边嘴里念叨着,“爷爷,拿钱来吧,不知道丑的元宝能不能花出去,我也买了几串好看的,不够了就托梦告诉我。……”
火舌高卷,燃烧产生的烟聚集在这个圈儿里,碗口似的,倒真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存在在从中拾取着什么……
差不多同一时间,郑艾卿也在做着差不多的事儿,郑靖州今天来接郑艾卿,回到家父子俩就开始叠金元宝,叠了快两个小时,才整出两大兜子的元宝。
父子俩磕磕绊绊的叠,金元宝是一个赛一个的丑,后来蔡雯下班回家,也加入了叠金元宝的大军里,她叠的还稍微强点儿。
另一边,佘渐烧完了纸,用木枝子反复翻腾那堆纸屑,不时有猩红的火星子飞出来,熄灭于冰凉的鹅卵石上。
确保纸张充分燃烧后,佘渐拧开矿泉水瓶,对着灰烬浇了一圈儿水,这才拍拍衣服起身离开了。
一身的烟味儿,佘渐回家后再次洗了个澡,拿出手机发现自己的那条消息得到了回复:
【之前在叠元宝,没看手机,刚才才给爷爷他们烧完纸钱。】
这么一句解释的话,佘渐看得嘴角止不住地翘起,他飞快回道:
【我也是。】
发送完后,佘渐觉得自己的回复太过正经,语气一点儿都不亲昵,便又噼里啪啦的打字:
【明天出去玩儿啊(˙▽˙)】
然后他就攥着手机盯着看。
微信备注那里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过了一分钟,那边发来一个【不】字。
佘渐:“……”
——话说,一个“不”字需要敲一分钟么……
佘渐脑补了一下小朋友憋着嘴,慢吞吞打字的样子,然后他就被自己的脑补给萌到了,萌的他连被拒绝的伤心都顾不得了。
郑艾卿这次打字倒是快:
【这几天我给你整理下知识点,大整理的,然后又给你订了几本书,这两天应该就到,前面的知识点梳理都给我做一遍,先从语数外开始,这三门一开学就要考了。】
佘渐:“……”
他不死心的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发现不是讨论题目就是约早点。佘渐陷入深深的沉思,自己和小朋友难道就只有这两个话题可以聊了么?
悲伤辣么大……
郑艾卿说完订书那话的第二天,快递员便将快递送到了家,之后的几天,佘渐沉浸在刷“定情信物”的快乐中(并没有)。
两人几乎每天都会通视频,佘渐刷题的时候,郑艾卿就在屏幕另一端为他梳理知识点,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郑艾卿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又白又长,连指甲盖儿都透着股健康的淡粉。
有时候郑艾卿的手在佘渐眼前晃,搞得他好想把那手抓过来塞嘴里,唆啦两口那指尖儿。
佘渐一度因为这样的心思而惊恐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臭变态。
*
七天假期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开学。
开学这一日,对于郑艾卿而言,是最最漫长与难熬的一天,因为这天有开学典礼,超长的。
太阳毒辣,每年开学典礼上,都会有几位因为保持身材不吃早饭而体力不支晕厥过去的女同学被人七手八脚的抬走。
郑艾卿能坚持住那完全是凭着股顽强的意志来支撑的。笑话,要是站一站晒一晒就晕倒,要他校霸的脸面往哪里搁!
初中上课吐血昏厥过去已经成为了郑艾卿一辈子的心魔了,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第二次以这种方式“出名”!
每年开学典礼除了校长老师讲话,还会有新生代表和高三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
今年的高三毕业生代表比较特殊,往年都是默认年级第一来担任,但今年是佘渐,因为校长觉得一匹冲出来的高三黑马要比一成不变的年级第一更励志些。
于是佘渐早自习的时候便被齐方方塞了一张演讲稿,齐方方顶着俩黑眼圈,嘱咐佘渐,“待会儿你作为高三毕业生代表上去演讲,给我好好照着这上面的念,别给我磕巴。”
佘渐看着齐方方那明显通宵的脸色,点头,表情完全是乖巧.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