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_尘中白荷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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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想想。”

“那就好好想想吧!什麽时候想通了,就直接过来找我。”

尘中白荷

站起身,杜谦风替莫尘打开了门,一路把他送下了楼。

“谦风。”

刚刚下楼,一个温柔细软的声音就叫住了杜谦风。莫尘顺著那个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容貌清秀的女人,穿著一身素雅的方格纹布旗袍,朝杜谦风走了过去。

“怎麽了”就像忽然换了个人般,杜谦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脸,伸手把她迎到了自己身边。

“客人麽”一双温柔得眼睛好奇的看著莫尘。

“是替白荷过来送帐的。”然後转头对莫尘到,“这是我太太,美娟。”

莫尘愣愣的望著那个女人,而美娟也友善得微笑著回望。莫尘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般,心底尽是难堪和羞愧。

杜谦风有老婆,这个一开始他就听陈三说过了。可是他就因为白荷喜欢杜谦风,就希望杜谦风能好好对白荷,能给她想要的一切。他却压g就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更应该被杜谦风好好对待的女人。

“我先送他出去,你先去洗洗脸,等下我陪你吃晚饭。”

杜谦风的表情也是格外的柔和,这种柔和是只对著自己最爱的女人才会有的,出自内心的一种呵护。莫尘知道,这辈子白荷是没有希望了。任凭她再美再好,杜谦风的眼里也只有这一个女人而已。

送走了美娟,杜谦风对著莫尘淡淡的笑,“我这辈子已经有了这样一个女人,不想再要其她了。所以,白荷就交给你了。”

莫尘认真的点了点头,而这,也是杜谦风对他说的最後一句话。

第二天,杜谦风就被人s杀在了家门口。当时杜谦风的身边围著两个保镖还有箫正明,有人从远处开枪,子弹从眉间s了进去。

在所有人发愣的时候,又是一声枪响。直到找到尸体的时候,所有人才知道那是歹徒自杀的枪声。

当白荷赶到的时候,杜家已经全部披上了白布。杜太太和杜谦风的儿子披麻带孝,守在简单的灵堂前。

“风哥”白荷睁大了眼,直到现在都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看著。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尸体边,用力揭起了白布。

杜谦风的尸体直挺挺的躺在那,脸色暗沈,透著一股y森的死气。

白荷就愣愣的站在那看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睁大的双眼中满是恐惧和不敢相信的惊疑,全身都凉透了,像被扔进了冰河里一样冷得刺骨。

直到回过神的时候,白荷才发现天旋地转,一个踉跄就往後跌了下去。

然而还没等她感觉到痛,一只滚烫的手从後面扶住了她。白荷站稳了身子,感觉全身都是冰凉的,只有那只手扶著的地方,烫得她的心就像被火烤了一样。

两行眼泪突得就涌出了眼眶,顺著脸颊一路落到了地上。

风哥!好痛啊!我的心被烫得好痛!

看看我啊,你再睁开眼看看我啊!你说过我痛的时候你可以陪著我的啊!你就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风哥!我好痛……真的好痛!你扒开我的心看看,你帮我治治啊!

就算身後的那只手再扶也没用,她全身的力气都已经散了,无力的跌坐到了地上。

整个世界好像都在这一刻安静了。静静的,只有自己和风哥两个人。在心底的某个角落里,在那个世界里只有她和风哥两个人的身影。

莫尘担心的站在白荷身後,心底也是无尽的感叹。

他跟杜谦风只见过两次。第一次他为了那个吴公子的事跟白荷大吵了一架,还动手打了白荷。那时候他觉得杜谦风就是个混蛋!第二次,他被杜谦风留下聊天,才真正了解他是个什麽样的人物。这个男人凶狠,却对自己所爱的女人柔情似水、忠贞不二。他跟白荷的关系很混乱,但是莫尘感觉得到,他是真心的关心白荷。

回想昨天杜谦风对他说的最後一句话,似乎那时候就已经隐隐的注定下了某些事。

──白荷就交给你了

你就这样把白荷交给我了麽那你的妻儿又要怎麽办

白荷就在地上坐了会儿,杜太太上来劝了两句。白荷抬起头看著她,这个跟她一样,同样都失去了最心爱的男人的女人。不同的是,她得到了那个男人最完整的爱。

白荷的眼神像是空洞无物,却又像是直直的盯著那个女人看。

“太太!”突然一声高叫,惊了所有人一跳。箫正明匆匆的跑了过来,硬c进了白荷和杜太太当中。“太太,布置灵堂的花送来了,您去看看吧。”

杜太太有点为难的看了看白荷,却被箫正明催促著走了。

看著她直到消失,白荷才重新回头看著杜谦风的尸体。但是莫尘看著她脸上的神色,却不知道为什麽的觉得心底一阵阵的发冷。

一直坐到晚上,灵堂里只有佣人们来来回回的忙碌著。杜太太和箫正明都没有再回来,就连杜谦风的儿子也被一起叫走了。

白荷突然动了动,抬手让莫尘扶自己起来。“走!回小楼!”

莫尘不禁为白荷觉得难过,但是他也看得出这里并不欢迎白荷。恐怕没有赶白荷出去,就已经是杜太太的宽宏大量了。

一路扶著白荷出了杜家上了车,白荷一句话也没说,一直沈默得回到了她住的小楼。小楼还是原来的样子,除了楼里的人显得比平时要安静很多之外,g本看不出还有什麽不同。

他们却是连为杜谦风挂孝的资格都没有。

白荷看著这一室的冷清,脸上竟是更加的怨恨起来。

莫尘不放心白荷,扶著她一起跟进她的卧室。白荷也没赶他走,只是坐在床边像是失了魂。

“我,是家里第五个孩子。”静静的,白荷的声音就跟这死寂的房间一样。虽然说著话,却又不像是人的说话声,倒像是直接传进了脑子里。“家里很穷,养一个哥哥就已经养不起了,几个女孩儿就放扔在那自生自灭,连名儿都没有起。小时候,我还一直以为我的名字就叫‘赔钱货’。”

“从记事开始,我就拿著个篮子在大街上卖花。几个姐姐说,我刚会走路那会儿,就已经开始在街上卖花了。说大爷们看著我可爱,花都卖得特别快。”

尘中白荷

“卖花的钱,都去养我那哥哥了。七岁的时候,爹妈说养不起我了,把我卖给了一户姓潘的人家做丫环。我就去了。头几年还好,虽然按打受骂,不过在家里也是那样,反而是当丫头还能吃饱饭。但是渐渐的,那家的老爷看著我的眼神变得怪怪的,还会动手动脚。那时候我才十六岁,还不知道怎麽回事。後来太太看见了,就一直打我。我受不了,逃出来了。”

“後来我又开始在街上卖花。我把脸抹脏了,往衣服里塞破衣服,看上去又丑又胖。好不容易躲过了几天,却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淡淡的声音说到这,白荷却收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那老头子把我抓回去,他糟蹋我!那个又脏又老又丑的老头子,他竟然敢碰我!呵呵……所以我剪了他那g孽障……哈哈,断了孽g,安安份份的做个太监去吧!”

白荷难以自抑的笑了起来,笑得弯起了腰缩成了一团。眼中闪著像野兽一样噬血的光,白荷y狠的盯著莫尘,“你知道那时候我多少次的想过死麽我是第五个,他第五个小老婆。我的上面,还有太太、二姨太、三姨太、四姨太……他们不是人……全都不是人!我不甘心,我死都不甘心!就算让我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後来,我就碰上了风哥……”

白荷的眼神茫然了,就像陷在了回忆中,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段回忆。

“我记不起来那时是什麽样子了,只记得口袋里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著一个地址。我一时恨极了废了那老头,我害怕极了。一旦被抓住,那是生不如死的。所以我连夜逃到了那张纸上写的地方,在那里我第一次看见这麽气派的房子。”

“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要找谁,门口看门的看见我满身血,就要把我送去警察局。然後风哥就出现了……”

自己是为什麽会爱上他的呢

“他把我带进去,让我洗澡、给我衣服换、让我吃饭。我还是很害怕,不敢说我干了什麽,他也不逼问,只让我早点去睡。然後第二天,他跟我说不用再担心了,老头子那一家他都摆平了。他还跟我说,‘以後做了什麽坏事都不用怕,有我在!’”

──不用怕,有我在

现在,你又在哪儿

“出去。”

蜷缩著的身体颤声低语。莫尘最後看了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呜、呜呜……呜……”

那一夜,房间里都传来伤心欲绝的哭声。就像孤鸟发出的悲鸣,孤独、哀痛、绝望。

莫尘只能默默的守在门口,听著这让他肝肠寸断的哭声,感受著这人世间生离死别的痛。以及自己心底,那最柔软的地方,被人狠狠揉碎般的疼惜。

杜谦风死了,整个城市都为之震动了。

所有的老大都好像天上掉下了个大蛋糕一样,烧红了眼的想要抢。当天晚上,那些人就挑了各自的目标,带了手底下所有的人趁乱分抢。

原本以为,杜谦风死了,他下面的所有产业就是群龙无首。产业、地盘、货物、手下……只要抢到了就是自己的,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然而谁都没想到,那些去的人都中了埋伏,十去九不回的人比比皆是。

一夜之间,整座城市除了杜谦风这一个死人,就只剩下了一帮子老弱病残。

谁都动不了了,也不敢动了,只能老老实实的看著,到底是谁接了杜谦风这一大堆子的产业。他老婆是个贤良淑德的女人,g本就没本事管那摊事。儿子还小,只有十岁,更是什麽都管不了。反正只要杜谦风一死,谁都没本事再管住那一大摊子的事,早晚有多的掉出来是他们的。

就在这样诡异观望得气氛中,白荷再次踏进了杜家大宅。

白荷穿著一件白色的丝质暗纹旗袍,头上罩著白纱,手上带著白手套,脚上一双白色的皮鞋,一身全白的出现在了杜家的大门口。只有一张白净得脸上,细心的画著j致的妆容,犹如一个雍容贵妇。

白荷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悲伤的影子,依然高傲的看著所有人。带著莫尘、张管事,还有那十二个保镖,被迎进了里面。

但是一进前厅,白荷就被里面的架势一愣。

几乎杜宅所有管事的都在了,包括几个资格老的老妈子、管事、护卫头子等等,拉拉杂杂的分站了两边,总共有二十多个。看见白荷进来,全都恭敬的弯腰叫到,“白小姐好!”

“箫正明,这是干什麽”白荷看著站在正当中的箫正明,高声的问到。

“从今天开始,这座宅子就是您的了。”

“我的”白荷眉毛一挑,怒到,“我不管你搞什麽,我要带风哥走!”

今天是杜谦风死的第八天,也是杜谦风出殡的日子。白荷等得,也就是这一天。

就算活著杜谦风不爱她,死了她也要留著尸体陪著她!

“不用了,先生的尸体已经下葬了。”箫正明平静的说到,却引得白荷瞬间双目圆睁。

转身去了原先的灵堂,但是很快,白荷就急步走了回来,x口巨烈的起伏著。显然,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箫正明这才淡然的接著到,“先生生前就全都安排好了,只要他一死,所有的後事都已经交待清楚。先生说了就算是死後也想跟太太在一起,想葬在太太的身边。所以我已经送太太、小少爷跟先生的尸体一起走了。”

“箫正明!”白荷怒声的尖叫著,脸上的表情竟似恶鬼一般,恨不能吃他的r、喝他的血。

尘中白荷

“这些都是先生生前就交待下来的,我只是照先生的话去做而已。”箫正明微微欠了欠身,接著到,“不过先生也说过,他走後,杜家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您。包括这宅子、码头、洋行、赌坊等等,全部都送给您。只有一样,您不许再去纠缠太太和小少爷。”

“……”白荷死死的瞪著他,末了,才咬牙切齿的问到,“我要是不答应呢”

“如果不答应,这些东西自会送给别人。不过我还是奉劝您一句,先生生前按排好的,太太和小少爷您是肯定找不到的,不如多为自己以後打算打算。这些年您得罪的人也不少,没了先生这座靠山,您的日子可不好过。”

“杜、谦、风……杜谦风!”

这该死的男人,该死的男人!

就算活著得不到,连死了都一点都不留给她!他心里就只有那一个女人,那个该死的女人!

难道在你眼里,我白荷就是个这麽恶毒的女人

x口积聚著的怒气无处发泄,夹杂著不甘、怨恨,在身体里汹涌的翻滚著。

但是跟了杜谦风这些年,白荷却是明白的。杜谦风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留给她的就是她的,没给她的,她就想都不用想。如果不是有这样的本事,他杜谦风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能在这只手遮天、屹立不动。

所以到头来,她白荷还是一场空麽

努力了这麽些年,她还是跟来时一样迥然一身。就连死了,一付尸骨都得不到。还有什麽盼头还有什麽念像

“白小姐,您还是趁早决定吧!我还要带您去各个地方打点,去得晚了,只怕夜长梦多。”

“不用了,那些东西本来就是风哥的,留给他的儿子吧!”

箫正明的脸色却忽的y冷了几分,“您想清楚了这可是您现在唯一的保命符了。”

白荷却跟著冷笑了起来,“你也有急的时候以为我不知道麽风哥这麽大堆摊子,谁有本事管说得倒好听,所有东西都留给我,只要我放过他的老婆孩子倒不如说,只要我接了这一堆烂摊子,才分不出神去找那女人。他明白,只有我接得了这摊子事,也只有我接了这摊子事,他的老婆孩子才安全。即保住了自己的势力,又保住了自己的妻儿,真是好的很。”

然而箫正明却已经收起了那份y沈,恢复成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淡然的到,“先生若是不记挂著你,又岂会这样安排!你白荷聪明绝顶,先生对你的这些心意,你就真的不明白”

箫正明说的,却正是白荷最痛恨的。

这些年,杜谦风对她怎麽样其实她清楚的很。她吃的住的用的花的,哪一样不是杜谦风的就连她在外面闯的祸,也全都是杜谦风替她摆平的。她打了吴金来,杜谦风虽然气急了骂了她,却是一刻不迟的在外面替她打点做事,否则凭她一个小小女人,怎麽可能安稳到现在。

杜谦风没有亏待过她,就算是现在,杜谦风这样的安排纵然有他的私心,却也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如果杜谦风不是对她这麽的好,她白荷又怎麽会在他身上栽的这麽深!

“罢了,罢了……”

活著,只要他杜谦风开口,她什麽不能替他做的现在死了,这最後的话,她又怎麽可能不照办

抬头看著箫正明,白荷又问到,“那麽你呢”

“我带您去各处打点完,就会回太太那去。”

“是麽”白荷喃喃的说著,心底的绝望却更深。

他也会回去守著杜谦风……他们全都陪在杜谦风身边,只留下她一个人孤独的在这里。

不过没关系,这是她欠杜谦风的,她会还的,很快就会还的。

箫正明看白荷沈默著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接受了杜谦风的安排。挥手让厅里的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引著白荷出了大宅上了门口的车。

“我带您先去先生的办公室。”

“不,先去码头。”

箫正明只是疑惑的看了白荷眼,然後转头让伺机先去码头。

“我很久没掺和风哥那摊子事了,有什麽麻烦的事麽”

“本来还好,但是先生走了之後,警察局那边突然就查得严了。各处的管事都不清楚後面的安排,所以大部分都先关了。不过前段日子,城里的那些人趁著先生刚死,想来分杯羹,倒全被打了个残废。你只要搞定了警察局那边,後面的事情反倒好做了。”

白荷冷冷的挑著眉,“那件事我也听说了,到底怎麽回事”

杜谦风的势力她是知道底的。要说单挑,这里没一个是杜谦风的对手。但是怎麽也扛不过那些人联合起来一起上的。杜谦风刚死,人心本来就是乱的时候,那些人却竟然吃了这麽大的亏,白荷是怎麽也想不通的。

“我料到了他们会有这一招,所以让各处都早做了准备。先生的实力本来就很强,再加上那些人本来就是打著捡便宜的念头来的,都没有太多的准备,这才让我们捡了便宜。”

“哼!你当我在这第一天混麽就算一处两处你安排妥了,这麽多地方你全安排妥那要多少人你是不想对我说实话了”

箫正明也不急,依然平淡的到,“随便您怎麽说,总之现在交到您手上了。”

白荷气结,却对箫正明无可奈何。

箫正明虽然说是大宅的管家,却是杜谦风最最信任的心腹。杜谦风把自己的事业交给了她白荷,却把自己最最重要的妻儿交给了箫正明。

箫正明对杜谦风也是忠心耿耿,除了杜谦风,谁的话他都不会听,不想说的事也没人能逼他说出来。

就连现在,箫正明说是陪她去各处打点。其实白荷很清楚,杜谦风死了之後,箫正明是唯一一个能代替杜谦风说话的。只有他出面,自己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才有可能接下杜谦风的产业。

想到这,白荷突然忍不住出声问到,“如果我也死了,风哥的这些东西要怎麽办”

箫正明头也没回,平静的到,“落到谁手上就是谁的。”

“……”

车里一时间沈默了下来。

过了会儿,箫正明却突然接著到,“先生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是他的命数到了。谁都不用替他去报仇。”

白荷只是安静的靠著车门,倚在窗上看著外面往後倒退的风景,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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