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桃痴痴地看着消失在夜雾下的黑色身影，唇边缭绕着属於他的清凉气息久久不散，月光下，她的笑容美艳如花。

☆、7.元宵佳节

“霏桃，你在做什麽？”采婷端着一碗汤盅走入厨室，看着菜板上乱七八糟不成形的面团和手上脸上都沾满面粉的霏桃，惊讶的瞪大眼睛。。

“我……”霏桃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笑道：“明天不就是元宵节麽？我想做点元宵，可是怎麽都弄不好”

采婷忍俊不禁的笑着打趣道：“原来你是想做元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练面粉功呢！”

“采婷，你就不要笑我了麽！”霏桃将采婷拉到菜板前，讨好的笑着“我知道你心灵手巧，你教教我嘛！”

采婷好奇的打量着她，故意问道：“你什麽时候对这类事情这麽感兴趣？莫非……你另有企图？”

“我能有什麽企图？”她心虚的背过身去，采婷点点头，故意不在意的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改日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忙呢“说罢，转身就走。

霏桃慌忙拦住她，咬着唇思考了片刻，小声道：”好嘛，我说就是了，但是你不许告诉别人哦！““恩，我保证不说”采婷看着她神秘的样子，不禁更加好奇起来。

“我想做一些送给我的小师父”“谁是你的小师父？”

“就是那次师父让我送琴的那个男子，他答应教我学琴，我有时候就会叫他小师父”霏桃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他的琴声很美，我从来没有听过那麽美的琴声”

“原来你学这些是为了你的小师父”采婷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恩，他总是一个人，我觉得他很寂寞，所以相等晚上送些给他，别说这麽多了，快点教我做吧！”她心急的握着采婷的手摇晃着道“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采婷被她摇的有点头晕，抽出手温柔的笑道“什麽条件？”

“不要再和梓林师兄冷战了，也包一些给他吃”

霏桃小脸冷下来，不满的道：“我就知道你们是一夥的，合夥欺负我”

“梓林师兄他不知道那人是你的朋友，你就不要生他气了好不好，他看他这几天气色很不好，也许也正在後悔呢”采婷柔声哄着她，柔软的眸子里有淡淡的乞求。。

霏桃看着她忧伤的目光，心中一阵不忍，轻轻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采婷，你对梓林真的很好，他娶了你一定会很幸福”

采婷眸中掠过一抹苦涩，她摇头笑笑，走到菜板前“别说这麽多了，快点做吧，否则你的小师父怕是吃不上你的元宵了。。“恩”霏桃点点头，触碰到采婷平静的目光下的忧伤，心头隐隐掠过一丝疼痛。这样柔弱的她爱上霸道狂放不羁的男人，一定承受了很多的委屈吧。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寂静的幽谷中，为漆黑的小路批了一层银纱，栀子花在月下娇柔的摇曳，白璧无瑕的花瓣素白若雪，清香弥漫。

霏桃穿着水蓝色绣着金色菊花的纱裙在曲折的小径上穿梭着，淡紫色的轻纱垂地，随着她的步伐摇着美丽的舞姿。月光描淡写的洒在她的脸颊上，顺着她湖水般的眸子流淌，似是清晨花瓣上的一颗颗露珠。她在一间致简单的竹屋前停下，们是敞开的。她记得每次凤兮游教完她琴，都会朝着这个小路走过来，而这方圆数十里，就只有这一件房屋，他应该就住在这里吧。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篮，眸中溢满盈盈的笑意，大步跨了进去。当她走入庭院时，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的怔住了。

月下那俊美的男子坐在一棵桃树下正大口大口的饮着酒，身边摆着三四个空坛子，一身宽大轻柔的白袍，随着夜风如雪花般飘舞着，青丝未束，与飘落的桃花在空中暧昧的纠缠着。

他的脸上带着朦胧的忧伤，月光如水落在他晶莹的眸中脆弱的让人不忍触碰，他的唇边挂着一抹寂寥的笑容，模糊而久远。

“兮游”霏桃走到他身边，轻声唤他，仿若怕吓着他，他未应，只是放下酒坛，走到院中的古井边，痴迷的看着水中的圆月。清冽的泉水倒映着他绝美的俊颜和俊颜上破碎的悲伤。

“兮游，我带了元宵和一些糕点，你要不要尝尝？”她从竹篮中拿出一块美的糕点，递给他。

凤兮游抬起头看着她手中的糕点，眼神空洞而迷离，忽而笑了，那笑容很美，仿若春风拂过冰冻的大地，碧溪流过沙漠，晃眼明亮的笑容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他接过她手中的月饼，笑吟吟的问道：“这月饼是你做给我的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给我做月饼的，你每年都会做的……”他的目光遥远而幽深，似乎是在给一个很远很远的人说的“兮游，你醉了我扶你回屋”霏桃站起身，想将他扶起来，他却忽而反手紧紧抱住她，眸底是痛苦的挣扎和悲伤，他将头脸埋在她的肩上，声音暗哑“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好寂寞，好寂寞……”他痛苦的眸子里溢满了晶莹的泪水，肩头上似被什麽热热的体打湿了，她惊慌的侧眸看去，变看见了顺着他长长的睫毛扑落下来的泪水。

她心疼的轻轻环抱住他，柔声道：“兮游，你不寂寞。还有我在你身边陪你，别难过了”一阵清柔的夜风拂过，如温柔的手，抖落每一块溃烂的伤口“今晚的月亮很美”温润的声音打破了死般的沈寂，他松开她，俊美的脸颊上没有一点湿润的痕迹，眸子也如湖水般平静，仿若什麽都没发生过，霏桃困惑的揉揉眼睛，难道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觉麽？那肩头上湿漉漉的泪痕又是谁的？

“你听说过紫月蝶麽？”他垂眸问她“没有，是什麽样子的？”

凤兮游仰头看着枝头上昏昏**睡的桃花，眸中的醉意渐浓“它有一双深紫色的翅膀，中间有着绿色的花纹，在夜里，那个绿色的花纹会变成蓝色，传说如果一对相爱的人看见了这只蝴蝶便会相爱一生”

“那你见过那只蝴蝶麽？”她怔怔的看着眼前谜一般的男子，神情困惑，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子。

“见过，在她离开以後，那蝴蝶真的很麽，和她一样的美”他晶莹似雪的眸子因染了醉意而变得轻狂，他走到她身边，用力的将她拉到前，眸底升起冻伤人的冷意“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故事麽？我告诉你，我爱上了一个女子，她是我的妹妹，是我的亲生妹妹！”他看着她变得惊诧的目光放声大笑起来“很吃惊是麽？”他的笑容张扬在唇边，像碎了一地的月光疼痛而苦涩。

霏桃目光凝滞的落在他脸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她避开他的冷冽的眸子，望向庭院里如水的月光，心中升起一阵阵噬骨的寒冷。

“你觉得我很恶心是麽？”他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脸上掠过一抹清冷的自嘲“不”她蓦的抬起头，目光温柔而坚定“不是你想的那样，爱一个人没有错，我并不觉得恶心！”

凤兮游微微扬起薄唇，伸手在她飞扬的青丝上抚了抚，晕醉迷离的眸子渐渐柔和“谢谢你，丫头，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

“那你的妹妹现在在哪里？”

他慵懒无力的靠在树上，闭起双眸，俊美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的委屈和无助，喃喃道：“不知道，是我亲手将她赶走的，是我……是我……”

他重新拿起身旁的酒坛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仿佛如此便可以忘记所有，忘记一切所有本不该发生的事情，醒来後依然有心爱的佳人相伴。。。

霏桃没有阻止，只是抱着臂呆呆的看着他，如果醉了可以忘记痛苦，沈醉又何妨？

清晨的阳光从浓密的树枝间流泻在他俊美忧郁的的脸上，混着露水的香气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睁开眼，头中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的眉头不禁紧皱起来“你醒了？”欢快如黄莺的声音从他耳畔响起，霏桃端着一碗碧汤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凤兮游看着周围的一堆空酒坛，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疑惑的道：“我昨晚喝了很多酒麽？”

“不是很多，是非常多！”她无奈的摇摇头，将手中的碗递给他“我熬了些醒酒汤，你喝了吧，很有效的”

“谢谢”他接过碗，低头喝了两口，想到什麽又抬起头，清润的眸中染了丝不安“我昨晚有没有对你说些胡言乱语？”

她转了转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不满的皱眉道：“你说我做的糕点很难吃，算不算是胡言乱语？”

凤兮游看着她可爱撅气的小嘴，不由轻笑道：“我当真这麽说？”

“当然了！”她用力的点头，索将戏做足，气愤愤的瞪着他指责他的恶行“你还说你从来没有吃过这麽难吃的糕点！”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的得撩了撩垂在额前的碎发，淡淡点头“那恐怕是你的糕点真的这麽难吃，我才会这麽说的”

霏桃气得站起来大叫道；”你坏死了，人家好心的做糕点给你吃，你不但不领情，还说人家做的难吃，太过分了！”

他看着她又是跺脚又是瞪眼，可爱纯真的小脸还微微涨红，露出皓白的牙齿笑了起来，清润如水的眸子眯成了半月形，柔美的笑容宛若一朵盛开的的雪莲花，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在空中微微颤动。。

霏桃看着他纤尘不染的笑容怔住了，原来没有忧伤的他，笑容如此倾国倾城。竟忘了再去演戏，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凝视着他“怎麽了？”凤兮游看着呆怔在原地的她，微微收敛笑容，神情困惑“你的笑容好美，我从来没见过这麽美的笑容……”

他愣了一下，摇着头无奈的轻笑道：“你呀，真是个傻丫头”

霏桃害羞的抿抿唇，双颊染上了胭脂色的红晕，忽而她转了转幽黑的

眸子笑道：“明晚有花灯，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很热闹的”

她想起他醉时吐露的寂寞，心想也许热闹的市集可以让他暂时忘记伤痛，刻意的忽略他脸上的犹豫，扬起尖尖的下巴，一脸刁蛮道；“我不管哦，明日黄昏，我在醉花亭等你，就当是对你侮辱我做的糕点的补偿，你一定要来！”

说罢不再给他开口拒绝的机会匆匆向山下跑去，飞扬起的粉红色裙摆宛若一块飘落的桃花，凤兮游看着那抹消散的嫣粉，揉着太阳靠着树枝上，陷入了沈思

☆、8.眉绿未曾开

暗紫色的银漆大门顶端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提着三个大字“狼啸堂”

澄泥金砖满地的正殿，深蓝色的垂地绫罗纱幔用雕刻着青古兽的金钩挽起，大殿很静，只能听见偶尔传来的痛苦呻吟之声。。

“江儿，江儿……”一个红衣女子跪在冷硬的地上，含泪的看着躺在地上捂着腹部翻滚的少年，皓月般柔美的脸颊上粉泪涟涟，她穿着粉红色的薄纱抹，外罩一件绮丽拖地的牡丹红蝉翼纱，

。

她抬起头，哀求的看着坐在金椅上，穿着紫色锦袍悠然饮酒，面容邪魅的男人，哭泣着道：“君殇，求求你，放了江儿吧……”

男子慵懒一笑，薄唇掠出冷酷残忍的弧度，他优雅的玩弄着手中的玉杯，缓缓道：“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惩罚，连一个投骨针都拿不回来，我养这种废物有何用？”

“他只是不小心失手，下次不会了，你放过他吧，我愿意替他受罚……”她跪在大殿上泪光楚楚的哀求道“姐，别求这个畜生！”漓江脸色苍白，额头渗满了冷汗，但清冷的眸子却是不服输的倔强和浓浓的恨意“有种你就杀了我”

琅君殇眯起眼睛玩味的放下酒杯，从玉阶上走下来，狭长的眸子闪烁着犀利嗜血的光芒，他缓缓蹲下身，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漓江的下巴，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很少有人吃了断肠丹而不求饶的，你是第一个，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能撑到什麽程度？”他深邃的眸子划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一只手已从怀中掏出一颗深红色的药丸“不！”漓溪哭着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手腕，脸色惨白若纸，柔软如花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恐惧“求求你不要，再吃下这个丹药，他会痛死的……”

“滚开，贱人！”琅君殇郁的抽出手，毫不怜惜的甩在她脸上，她皓白的脸颊上立时红肿起来，她捂着被打肿的脸颊，看他强硬将药丸喂下去，一串串晶莹的泪珠，顺着她湿红的眼眶滴落下来。。。

漓江虚弱的躺在地上，五脏六腑刀绞般的疼痛，和骨骼里蚁噬的痛痒，让他身上的黑衣都被冷汗侵湿，得他紧紧咬住薄唇，抑制着喉咙间的呻吟，丝丝鲜血顺着他的薄唇绵延而下。

“江儿……”漓溪爬过去想要查看他的伤势，身体却被琅君殇猛的的拽起，拦腰抱入怀中，邪美的脸上流露出狂妄的邪肆，红唇凑在她耳边暧昧的道：“现在轮到你了”

“不……”漓溪惶恐的推拒着他，却无济於事，他将她紧缩在怀里，一直走向寝殿深处，重重深紫色的帷幔，漫漫洒洒，像是重叠的花瓣，四周弥漫着曼陀罗妖冶蛊惑的香气。

琅君殇鲁的将她仍在宽大华丽的花木梨床上，未等她挣扎，已将她压在身下，

她含泪咬着唇，扭头不语，他却兴致昂扬的继续道：“想要麽？”

“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对我们？”漓溪看着他郁残忍的眸子，问出了埋藏在心中五年的困惑“难道你认为我对你们不够好麽？”他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她与自己对视，另一只手撕裂她薄如蝉翼的衣服，大掌在她娇嫩的身体上肆意玩弄，声音蛊惑温柔，却带着丝丝冷意“是我救了你们，让你们衣食无忧，你不觉得你们应该好好报答我麽？”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方式……”她柔软的垂下眸子，难受的抵制着他的挑逗“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报答你……”

琅君殇不屑的冷笑，扣紧她的下巴，目光嘲讽中透着霸道“你们的命都已是我的，我喜欢怎样就怎样，漓江注定要做我杀人的工具，而你……”他邪魅的眸子浮起一抹残虐的笑意“永远都是我发泄的奴隶”

说罢低下头，在她娇柔的唇上毫不留情的啃咬着，她委屈的想挣扎，却被他紧紧按住，动弹不得。似是不满她的抗拒，唇瓣被惩罚般的狠狠咬破，血腥之气在他们之间蔓延，而他的索取却越来越狂烈。

她闭上眸子，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烛光中渐渐湿润起来，泪水绵延，划落在耳边，冰冷冷的，五年了，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承受多少个这样的五年，从被他从雪地里救起的那日夜晚，她在他的命令下颤抖的光着身子站着烛光下任他审视玩弄，夺去她的处子之夜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她从此再也离不开他，他夺取的并不只是她的身子，还有她的心，甘愿为他而沈沦的心，从第一眼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即使，他只不过当她是一个玩具。

☆、9.人约黄昏後

天空沈沈的，没有一丝风，厚厚低矮的云层挡住了湛蓝澄澈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下雨前闷闷潮湿的味道。。亭里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罗衫，腰束青绿色的凤尾裙，裙摆上绣着几株金黄色的菊花，青丝轻挽，斜一只梅花白玉钗，素雅而空灵。

她看着不远处的集市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五彩致的花灯摆满了整条长街，眉头忐忑不安的皱起来，手捻着裙带在指尖缠绕，天似乎就要下雨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

“等很久了麽？”温润清凉的声音从她身後飘了过来，霏桃慌忙回头看去。凤兮游穿着他们初见时的那身披着学纱的蓝袍，俊美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

她摇摇头，欣喜的笑道：“没有，我也是刚到不久，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他淡笑，转眸看向集市上热闹的人群，五彩缤纷的花灯，不由感叹道：“今天集市上真是很热闹”

“是呀，那些花灯也很漂亮，我们快点下去看吧！”霏桃早已等不及，拉拉他的衣袖，率先跑了下去。。

街道上的花灯种类很多，有纱灯、花蓝灯、龙凤灯、棱角灯、树地灯、礼花灯、蘑菇灯，在昏暗的天色下，放出美丽柔和的光茫。街道两旁还有卖糖人，泥娃娃，糖葫芦的小贩，孩子们天真稚气的拿着糖葫一群群边跑边跳的看着花灯，少男少女则携手羞涩幸福的微笑着在彩灯间漫步穿梭霏桃侧目看他，他的蓝衫在黑夜中如一池澄澈的湖水，英俊的脸上是平静的寂寥，那隐藏着灰暗的的眸子和永远都无法舒展的眉头。。她不禁轻轻靠近他，便闻到了淡淡的桃花香气。

“兮游，你看那个花灯好漂亮！”她抓着他的手摇着，手指着一个致的走马灯对他灿烂的笑，他的手心很凉，像秋夜的湖水。

凤兮游淡淡一笑，轻轻的收回手，将手藏在蓝纱袖中若隐若现，神情朦胧如纱，明明他离她那麽近，可她却觉得他远在天边，那双清澈淡漠的眸子永远都不会属於自己吧，一想到这些，霏桃的心莫名的疼了，她站住身，赌气的看着他，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忽而意识到什麽，扭头看去，神情染了些许困惑“为什麽不走了？”霏桃黯淡的低下头道：“不想看了”

“那回去吧”凤兮游淡淡说道，彩灯亮丽的光芒在他俊颜上轻晃，却晕染不上任何色彩，依旧是一片空漠的苍白。

“你早就想走了是不是，既然你本就不想来，又何必勉强？”她委屈的瞪视着他，柔软的眸中尽是伤心的愤怒，她转身拨开拥挤的人群向远处跑去，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平静的江水挡住去路，她才停下来，看着深幽的江水，眸中升起一片片忧郁的浮冰。哪里才是它的家呢，大海麽？这些江水就这样一直流着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而她呢，浮生苦短，来去匆匆，最後又留得住什麽？心很乱，却不明白是为什麽？

“你怎麽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染了夜风的凉气，从她身後缓缓吹来，霏桃回头看他，美丽的容颜上有些许寂寞“你的世界里是不是再容不下别人？”

凤兮游低头沈默了片刻，转过身去坐在树下背对着她，她看到了他扶着树干美丽修长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

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垂下头，轻声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太寂寞，我想让你开心点”

凤兮游怔了一下，他抬起头注视着她，晶莹似雪的眸子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情愫，他在那一刹那，很想抱住眼前这个看似坚强，实际却很脆弱的少女，然而，他什麽都没有做，只是闭上清眸，覆盖住所有的一切，声音如冰冷的雪花飘落下来“霏桃，我不会承诺什麽，也别对我承诺什麽，别对我太好，否则你会後悔”

厚厚低矮的云层忽而划过一道闪电，一阵阵风从江边吹来，含着湿湿的春雨的气息，很快豆大的雨滴便劈里啪啦的砸落下来，霏桃看着远处慌乱收拾起来的摊铺，沮丧的低头轻叹道：“看来今日是看不成花灯了”

凤兮游看着她失望的神色，垂眸思索了片刻，淡淡道：“你先找个亭子避避雨，我很快就回来”说罢便转身匆匆向市集跑去。。

霏桃看着山上亭子里挤满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站在原地等待起来。

不久，那抹雪白色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蒙蒙的雨帘中，他大步向这边走着，手中还提着什麽红红的东西。霏桃跑过去，疑惑的打量着他手中的花灯“你拿这些花灯做什麽，雨下大了会淋湿的”

凤兮游晶莹的眸子悄悄闪过一丝笑意“这种花灯无论怎样淋雨都不会坏的”他看了一眼山上的亭子，眉头轻皱起来“看来我们只好先回去了，等雨停了再放花灯”

他们跑回竹屋时，衣服都已经淋湿了，霏桃只得披着凤兮游的衣服坐在火炉旁烘烤着衣服，她侧首轻嗅着白衣上淡淡的桃花香气，唇边也不由掠起似桃花般娇艳甜美的笑容。。

“还冷麽？”凤兮游也换了一件衣服，依旧是纤尘不染的白衣，右边的衣襟上画着几株青色的竹子，淡雅脱俗。也许是火光的温度，他的脸颊散去了薄薄的寒冰，泛着柔和温暖的光芒。

“不冷了”她摇摇头，笑着接过他递来的茶杯，低头嗅了一口，淡淡陈香萦绕鼻尖，她仰起头冲他灿烂的笑”好香的茶”

“这是从云南采来的普洱茶，必须趁热闻香，举杯鼻前，此时即可感受陈味芳香如泉涌般扑鼻而来，其清香不在幽兰清菊之下”他浅笑说道，回身做到不远处的竹椅上，拿起桃木桌上的古琴，摆在膝上，和着窗外的雨声悠悠弹奏起来。他的琴声悠扬清越，流转舒缓与空灵细碎的雨声融为一体，扬扬洒洒，宛若天籁。

霏桃端着茶杯，靠在竹椅上痴迷的听着，他的琴声宁静和详，与先前的忧郁凄凉不同，这琴声中更多的是恬淡的悠扬，他右眼睑处的淡红色的桃花胎记在火光下放出诱人蛊惑的光芒。。她恍惚间看到绵延数十里的桃花，良田桑竹，还有奔跑的孩童恩爱的夫妻，怡然自乐的老人。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如晨雾般飘然散去，霏桃如梦初醒般迷茫的注视着他，手中的茶已凉透。凤兮游将琴放回原处，徐徐的站起身，俊美的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雨停了，我们去放花灯”

霏桃看着他将火苗放到莲花灯芯中，暗淡的花瓣霎时被照得粉艳娇红，不禁轻轻感叹“好美！”

“等一会放到江水中，它会更美”他清润如水的眸子在火光中仿若浮起一片片金色的桃花，璀璨夺目。

清凉的江水中很快漂浮起数十个莲花灯，星星点点的粉红在潮湿清凉的夜风中缓缓飘动，清澈温柔的江水倒映着晶莹美丽的火焰，似点点渔火，又似蒋星光撕碎揉入水中，江面上偶尔泛起丝丝涟漪，仿佛有贪玩不睡的鱼在花灯下嬉戏玩闹“兮游，谢谢你让我看到这麽美的花灯，我从来没见过这麽美的花灯”她被眼前的美景所迷醉，仰起素美恬静的脸颊认真的凝视他。

凤兮游垂下头，风扬起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清润澄澈的眸子“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为什麽？”

“那日我喝醉後，对你说的不是糕点难吃，而是我的妹妹，对麽？”

“兮游……”她看着他黑暗中面无表情的俊颜，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你真的不嫌弃我麽？”他淡淡问道，树叶上积存的雨珠被风一吹便七零八落的砸落下来，打在肩上，湿凉凉的疼，一滴雨珠从枝杈间落下，打在他的眉梢上，顺着他刀削般的脸颊缓缓滑落。

“爱一个人是没有对错的，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霏桃轻声说道，她看着远处渐渐模糊的粉红色光影，环住双臂，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是不是越美丽的东西，就越难长久的存留？

犹豫了片刻，她缓缓问道：“那你妹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他笑了，笑容却是说不出来的苦涩，空灵的眸子凝滞而黯淡“那一夜她走後，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一夜？”霏桃困惑的小声重复着，朱唇**启，又紧紧闭住了。

“那一夜她说她爱我，要我娶她为妻，我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她哭着跑出家门，再也没有回来过”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夜色中惨白若纸，漆黑的眸子如浓墨般让人难以看清“我找过很多地方，却再也寻不到她半点踪迹……”

她怔怔的听着，看着他昔日清傲淡漠的脸上如今却是浓浓的悲伤和悔恨，心头不禁一阵抽痛，她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心，声音轻柔而坚定“放心吧，她一定会重新回到你身边的，我可以帮你一起去找她……”

他淡淡一笑，抽出手，眺望着沈寂的山色，陷入了沈默。

☆、10.指腹为婚

粉红色的蔷薇在金色的流光下开的如火如荼，硕大娇艳的花瓣在枝头簇拥嬉闹着，引得几只彩蝶也在其中翩翩起舞流连忘返，杨柳青青，柳絮纷飞，澄碧的湖面上漂浮着几片嫩绿色的浮萍。。

“麒麟门”的後花园的白玉石桌上此刻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金藤葡萄”“素味莲藕”“玉菇豆腐”“荷花彩卷”……每一盘菜都色泽明亮，香气诱人，白玉石桌正中间坐着带着紫玉道观满头银发的老者，神矍铄，清瘦的脸上透着红光，豹子般深幽敏锐的眸子放着刀锋般闪亮锋利的光芒。

“师父，徒儿恭贺你老人家练到“罗明功”第九重”梓林含笑着端起茶杯，起身恭敬的敬祝道。

“恩”白云道人淡笑着饮了一口茶，幽幽道“我这闭关的几个月，门派中可有什麽事发生？”

“并无大事，只是……”

“没有什麽只是！”霏桃嘴道，起身又为白云道人添了一杯茶，脸上露出甜美乖巧的笑容，脚下已偷偷踩了他一脚“师弟总是喜欢小题大做，其实师父您闭关的这几日门派中很太平的，弟子们都很用功的练武，丝毫不敢懈怠”

“哦？”白云道人扬扬眉，锐眸中含着威严的笑意审视着她“这麽说来，你这几个月也是很勤奋的练武喽？”

“当然了”霏桃眨眨眼，爽朗的拍拍“人家每日都练得很辛苦的！”

白云道人眯起眼睛饮了一口茶，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悠悠道：“既然如此，不如你和梓林比试比试，让为师看看你武功可有长进？”

“啊？！”她楞了一下，慌忙摆摆手，心虚的嬉笑道：“师父今日出关本是喜庆的日子，不要舞刀弄枪打打杀杀，还是文雅一点的好……”

梓林看着她前一刻还有成竹，信誓旦旦的样子，这一刻却慌乱害怕起来的样子，不由大笑起来，故意刁难道：“是呀师姐，你平日那麽用心练功，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说不定我还打不过你呢”

“不用了吧……”她小声道，抬眸求助的看着但笑不语的采婷。。。采婷无奈的摇头轻笑，夹起一块“荷花卷”放入白云道人的碟中，柔柔道：“师父，这荷花卷是我新跟枫林师妹学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白云道人夹起来咬了一口，笑着称赞道：“清甜可口，酥脆香滑，味道很好，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啊！哈哈”

采婷低头浅笑道：“师父过奖了，不过徒儿有一事不明白……”

“哦？何事？”

“今日是师父出关之日，为何不与以往一样，和众弟子在大殿一起庆祝，反而要在清净的後花园，只於我们几人吃些简的小菜？”

白云道人抚着银须，看着身後一大片一大片彩霞般的蔷薇花，洞悉世事的目光染了些许疲惫，叹了口气道：“也许是为师老了，不爱热闹了，比起在大殿上中规中矩的坐着，反倒不如何和你们这几个孩子说说笑笑，轻松自在”

“师傅说的极是，是弟子愚钝了”采婷端起茶杯，晶亮的眸子含着浓浓的笑意“采婷自罚一杯”

“哈哈，你不过是想替这丫头解围，真当师傅是老糊涂看不出来麽？”白云道人摇着头慈爱爽朗的大笑起来，又冲霏桃若有所思的叹气道：“你的玩心太大了，是该找个人好好管管你了”

“师父，你在说什麽呀，我才不要人管”霏桃不满的撅起嘴，两颊却晕上一层淡淡的晚霞。

白云道人舒了口气，缓缓道：“桃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当年我云游四海路过你们的村子，你们整个村子都染了瘟疫，梓林的爹拼着最後一口气，将你们交给我，并告诉我你们已在腹中定下了婚约，如今你们的年纪都已经不小了，为师也该替你们的爹娘主持这门婚事了”

霏桃怔住了，她俏丽的脸上的红晕散去，渐渐苍白起来，仿若批了一层淡淡的银霜“师父，我还不想嫁人……”

“不想嫁人？难道要到师傅这麽老才想要嫁人麽？”白云道人只当她是女儿家的撒娇害羞，慈爱的笑着打趣道“师父……”霏桃还想再说什麽，已被梓林的一句“多谢师父成全”堵住了。

采婷低下头，双手紧握，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丝丝血迹从掌心渗出来，很痛，却抵不住心痛。

日暮稀薄，青色的铜鸭兽在水晶帘下吐着嫋嫋的白烟，杨木桌上茶已经凉了，霏桃却懒得去换，只是推着腮烦闷的敲打着桌子。

“霏桃，你猜我带了什麽给你？”梓林兴冲冲的从屋外径自走了进来，一只手背在身後，冲她神秘的一笑。

“什麽东西？”她继续在桌子上敲打着青瓷杯，不在意的问道。

他墨色长袖一晃，桌上便出现一把致的金银风花单剑，剑鞘和剑柄都是用梨花木制成的，剑鞘上刻着一只展翅的火凤凰，纹理秀美，质地坚韧。剑柄上挂着一只玛瑙制成的鸳鸯“这把剑质地很轻，但却很坚韧，你用起来一定很方便，练武时不会再喊手腕疼了，喜欢麽……”他温柔的凝视着她，炙热的目光中含着浓浓的期盼。

“恩，喜欢……”霏桃淡淡一笑，柔美的眸子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是矛盾和犹疑又重一层分。。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他欣喜的握住她的手，丝毫不在意她黯淡的目光“等我们成亲後，我一定会对你更温柔体贴的”

“梓林，我……”她鼓足勇气抬起头刚想说什麽，他却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摆在桌上，脸上带着孩子气的兴奋“这是新娘服的图纸，我让他们把样子画下来了，你喜欢哪一种？还有发钗首饰，你喜欢什麽样式材质的，我明日下山去订做？”

霏桃烦乱的抽出手，将头扭到一边淡淡道：“我还没有答应要嫁给你”

梓林怔了怔，兴奋的喜悦从他脸上消失，猛的他握住她的手臂，神情霸道而困惑的问道“为什麽不愿意嫁给我？我们不是已经有了婚约麽，我哪里不好？”

“你哪里都好，可是我不爱你……”她用力挣脱他的禁锢，看着他云密布的眸子，不自觉的後退了几步，他脸色铁青的近她，眉宇间是隐约的痛苦“你真的那麽不愿意嫁给我？”

“我只是把你当弟弟，对不起”霏桃避开他深沈幽暗的眸子，不安的咬着朱

唇。。

梓林忽然冲她愤怒的大吼“我说过我不是你弟弟”

他抓住她的双臂奋力的摇晃着“难道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麽？你一点也感受不到麽？”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她不安的挣脱他，揉着被他弄痛的双臂“是不是你心里有了别人？是那个黑衣人还是你日日跟他学琴的那个男人？”

他咄咄人的盯视着她，漆黑的眸子有火焰嫉妒的熊熊燃烧着。霏桃眉头紧皱，不愿再和他纠缠下去，转身向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了剑刺破身体的声音，她身子不由一颤，匆忙回首，血在眼前无声无意的蔓延开来，他的口正着那把新买来的宝剑，而他在她惊恐的目光中孩子气的笑了。

“你这是做什麽？”她惊恐的看着他流淌不止的伤口，脸色苍白若雪。

“得不到你，活着和死又有什麽分别？”他虚弱的一笑，狭长的眸子闪烁着抑郁的深情和苍凉。。

月光如水漫过窗格，柔柔流泻到床铺前，伴着清风带来淡淡的玉兰花的香气，采婷神情忧伤的注视着床上昏睡的男子，美丽的脸颊还带着点点泪痕，宛若春雨过後的梨花。她轻轻抚着他失去血色的脸庞，英俊的脸上似乎还稚气未脱，却肯甘愿为得道心爱的人而失去生命，那自己呢，自己在他心里又算什麽？

他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她记得那一晚，他编了一个草戒指笨拙的戴到她的手上，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蛮横的说，你是我的了，便很快的跑开了，可她依然看到他绯红的双颊，那天晚上月亮好圆好美，她一个人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很久。又或许那个梦太美所以醒的太早，他似乎很快忘了那一夜，将迷恋的目光越来越长的停留在霏桃身上。心锐利的疼痛起来，那双柔波涌动的眸子渐渐升起一层黑雾。门被轻轻扣了两下，她抬起眸子，看着走过来的粉衣女子，温柔的脸庞闪过一丝怨恨。

“采婷，梓林醒过来了没有？”霏桃站在门口怯生生的问道。采婷没有说话，转身向屋外走去，她不解得跟过去，她们一前一後的在庭院中走着，谁都没有说话，采婷在一个亭子下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采婷……”

啪！清脆的响声划过沈寂的夜，霏桃捂着红肿的脸颊怔住了，采婷的脸上却是麻木的冷漠，双眸充满怨恨道：“你很想让他死是不是？他为你受的苦还不够多麽，你为什麽要这样折磨他？

”采婷，我并不像这样，我……”

“你闭嘴！你太险了，你反复在他面前提起我只会让他更厌恶我，你太卑鄙了！”泪水在她美丽的脸颊上发泄般的肆意流淌着。

霏桃一步步後退着，清澈的眸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采婷，你为什麽要说这种话？我们不是好姐妹麽？”

“好姐妹？”她冷笑了“我林采婷从现在开始再也不是好姐妹，是仇人，是仇人！”最後那一句话如刀般割如霏桃的心口有血在渗出，她冰冷的目光和嘲讽的笑容像一把盐洒在溃烂的伤口上，霏桃咬着唇不让泪水落下，缓缓地出了庭院。

夜很静，静得只可以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霏桃低着头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明白这一切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她只不过是不想委屈自己的感情，这样也有错麽，她茫然恍惚的走到一个竹屋前，竟是凤兮游的竹屋，她站在门口呆立了半响，推开虚掩的竹门，走了进去，庭院中的他一身青衣正坐在桃树下，拿着一块白色的绢布温柔仔细的擦拭着膝上的古琴，抬头看见她，清润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诧，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岑寂，他站起身，声音温润如玉“你还好麽？”

她低下头，沈默了片刻，忽而扑过去抱住他，趴在他怀里像孩子一样任的哭泣起来，所有的委屈和疼痛在弥漫着桃花的香气里发泄出来，她哭得那麽用力，打湿了他前的衣襟。凤兮游轻轻拍着她的後背，淡淡道：“哭吧，哭过了就什麽都过去了……”

他的怀抱很温柔，透着淡淡的清凉，让人忍不住想要赖着不走，她静静的趴在他怀里，嗅着四周宁神清雅的桃香，慢慢的睡去了。凤兮游看着她熟睡的脸颊上微微撇起的小嘴和尤挂在腮边的泪珠，目光变得迷离，她的表情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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