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嘛……”爆料机器一副被人揭了短的尴尬表情,忽然跳起来,“哎呀,你有没有觉得草坪是湿的!”
“我是站着的,你说我有没有感觉。”曾迩抛给她一个白眼。
“哎呀!”某机器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又怎么了?”
“你看语言所门口的那个男生!”高霏霏的口气变得正经起来。
“你什么审美啊,喜欢这样的?”曾迩抬眼,还没看清那男生的长相,就讽刺道。
“谁看上他了。”高霏霏回敬曾迩一个白眼,“你不觉得他看上去很可疑吗,在这附近都转了好几圈了。”
“嗯?”曾迩重新看去,觉得那家伙好眼熟。
猛地,她一拍脑袋,自己在研究所门口撞到的人不就是他嘛。
脚步一直在移动,眼神却从未离开语言所。看他的样子,应该在这附近转了很久。
曾迩想着,不禁打量起对方来。
男生的刘海搭着,遮了大半边脸。天气还没转凉,却把运动服穿得严严实实的。挎包鼓鼓囊囊的,像是塞了不少东西。
确实很有问题。
“不会是小偷吧。”曾迩自言自语,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行动,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
真是小偷?这回再看,又觉得不大像了。
她犹豫着,望向语言所,无意识地数着墙上的红砖。一层又一层,越往上越觉得不安。她将视线猛地转回男生那里,他的眼神平静得太过异常,仿佛死水一般。她一惊,某种直觉突然闪现,也许整件事比偷窃还严重。
一股莫名的力量促使她拿出手机,说不上原因,只是本能地想报警。
曾迩深吸一口气,按下第一个数字。
然后,她停住了。
也许在考虑接通之后该说什么。有个人看上去很可疑……仅此而已?拜托,这不是拿报警台寻开心嘛!
她恍惚间按了取消键。
看到重新显示出的待机图片,她愣了一下,那是自己一个小时之前站在e大校门口拍下的,照片里的校名是那样耀眼。
她突然抬头,再次将目光投向语言所。
那股莫名的力量在她心中逐渐强大起来。她突然意识到,无论研究所曾经怎样、未来怎样,对于她而言,这里就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家,是她拼命想要保护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今后还会有多倒霉,但有一点终于确定了——人人都有低谷期,但谁比谁更悲剧,并不在于谁更倒霉,而在于谁先丧失了勇气和斗志。
只要一个人还有勇气应对,就永远不会变成一个悲剧。所以,她现在必须要拿出勇气来搏一次了。
曾迩一咬牙,迅速按完三个数字。
“你想干嘛?先看看情况再说呀!”刚要按下通话键,却被高霏霏握住了手。
曾迩一惊,没料到高霏霏还有这么一出。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听到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
高霏霏也是一惊。
“你拨出去了?”
“没啊,我的手不是被你按住了吗。”
02入迷的总该醒觉(一)
当石正辕火急火燎地冲进办公室时,音乐播放器刚好自动跳入下一首歌,eason的声音慢慢溢出。
费秋澍蹲在一旁,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在一堆杂物里不停翻找着。
“这是什么?”石正辕猛地推开门,气还没喘顺。
“《苦瓜》啊。”费秋澍慢条斯理地答道。
“我不是问这歌,我是问你面前的这些东西。”
“哦……我也不知道。”费秋澍说着,摸出一副象棋,看了看,又随手扔到一边,“我只是想找去年方言研讨会的合影,谁知道翻出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找什么合影啊!”石正辕说着,拉起费秋澍就想走。
“干嘛?你那帮学生终于起义了?”费秋澍扶了扶眼镜,又蹲回去,“这么着急,被他们追杀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我玩笑。你没接到院长的电话吗!”
“电话?”费秋澍皱了皱眉,站起来,回身去找手机。摸索一阵,终于在堆满泡面的纸箱里找到了手机。
打开一看,九个未接来电,五条未读短信。
“睡前调的震动今早忘记调回来了。”费秋澍抓了抓头发,忽然想起沙发上的毯子还没理好,又手忙脚乱地叠起毯子来。
石正辕看着眼前这个以研究所为家的男人已彻底无语,二话不说,扯掉费秋澍的毯子,拖起他就走。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卢秉一握着手机出现在他们面前。
“二位大爷,你们怎么还有空听歌聊天啊!”
“我听歌是为了研究粤语声调,不是为了休闲。再说了,”费秋澍说着,挣脱石正辕的手,“我可没打算跟他聊天。”
“好好好,那我们赶紧走吧,待会儿再研究你的声调。”卢秉一说着,冲石正辕使了个眼色。话音刚落,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架起。
费秋澍吓了一跳,连声问:“到底怎么了?”
“有人拿着自制。炸弹站在研究所外面,警车都到了。院长打电话让我们赶紧从后门撤走!”石正辕费力地架着他,正往楼下走。
“什么,炸弹?等一下!”说着,费秋澍想起什么似的,甩开他们的手,冲回办公室。
楼外聚集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那个男生将自制。炸弹从包里取出来,不知说了些什么,情绪眼看着激动起来。
石正辕爆了句粗口,推着卢秉一,让她先走,自己则折返上楼去找费秋澍。
回到办公室,只见他仍在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东西。
“别找了,破合影再怎么重要,也没有命重要啊!”石正辕几近咆哮。
“不是合影,等一下,马上就好!”费秋澍埋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