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蓝色的蛇状长尾,在湛蓝的天空中飞舞扭动著,其身躯的一端,时而拍打著海平面,溅洒出壮观的水墙;时而迎空挥赶著天空中那群莫名闯入的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是的,这片几百年来始终平静无波、无人打扰的宁静海域里,首次出现了批为数不少,且来意不善的入侵者!
他们眼带凶光、手持武器,从天空的缝隙中落下,闯入了不是属於他们的世界里,意欲掠夺这块富庶丰饶的世界,劫杀这片土地上的住民。发流窜在他们血液和细胞中,那份与生俱来的残忍与嗜虐的狂暴;满足他们简单脑子里,唯一存在的单纯欲望--杀戮!
而这群残暴的入侵者,首先遇到的难题,便是这片汪洋大海中的美丽守护者--海女。
海女先用她那白皙优美的青葱玉手,在金竖琴上弹出曲调优美的琴音,而後伴著她时而清朗高亢、时而低沈媚人的嗓音,唱出天籁般的乐曲,惑住这群侵入者的心,也困住他们的身子,让半数以上的入侵者动弹不得。而後,海女再挥动著她闪著耀眼鳞光的长尾,扫向那些注定要成为牺牲者的敌人,瞬间,尚无法反应回避的入侵者们,一一的给挥卷至海中,骨碎肉分、身躯给卷绞的扭曲不成原形,剩馀的价值便是成为她日後饥饿时的点心。
而剩下的半数,则是些不受音波干扰,与闪躲迅速的异类生物,他们猛烈地朝海女展开攻击,粗鲁地划伤海女细嫩的肌肤,让她的肌理下渗出透明而略带粉红的体液。
可海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只见她停下口中不断颂唱的魅惑歌声,直起半裸的柔软上身,粉色的唇瓣一张,蕴藏在颚骨内长而锐利的凶猛毒牙,随即咬掉挥向她的铁臂利爪,并同时在对方体内注入致命的毒液。从海女口中伸出的分叉长舌,长长地卷著她咬下的断臂,舔食著滴下的鲜美甜血,也同时向眼前胆敢攻击她的入侵者示威∶
谁胆敢再靠近一步,下场就会和这全身肿胀发黑,落海丧命的家伙一样!
「海女,情况怎麽样了?」不知馀和紫媚的身影,在柔和的光晕笼罩下,出现在海平面的上方。他们望著底下负伤累累的海女,和空中如蝗虫般多不胜数的入侵者,明了到这是一场艰辛的攻防战。
「主人。」海女缩回了口中寸长的獠牙,放下了空中挥舞的长尾,敛起她的凶暴,恢复成原先柔美的模样,恭敬地向主人请安,只馀下鲜艳的红舌仍卷绕著她的战利品在半空中晃荡著。
「还好,我还应付的过来。」纵使她身上满布著大大小小的狰狞伤口,但此刻的海女仍是姿态优美且慵懒地撩拨著她一头映著光而丰润闪亮的微卷金发,趴俯在她纤臂下的礁岩上。
虽然海女极力想要表现出轻松自然的神情,但从她身上不断渗出的大量粉红色体液看来,她也有些精疲力尽了,只是碍於她自身的骄傲与逞强,不愿轻易的在旁人面前显露出来。
不知馀挥手在海女和与异魔间画出了道隔界後,怜惜地飞到了海女的面前,温柔且怜爱地伸出手,轻拭去海女脸颊伤口处所沿流而下的粉红体液。那低头凝视著海女的七彩瞳眸,衬著光,幻变著多样的瑰色,直诱人深陷,饶是一向专事惑人的海女也不免沉溺入那双眸子中。
「辛苦奶了,去享用奶的大餐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不知馀俯首在海女额上的细小伤痕处落下个吻,虽然这吻仅代表著奖励和抚慰,但仍让海女一向冷然的心怦然了下。
海女的体液中,含著致命而猛暴的毒素,渗入水中饮入,或触及肌肤,都会使接触到的生物立即毙命。放眼望去,所有落入混有她剧毒体液的海水中的入侵者,在尚不了解情况为何之下,转瞬间,一个个地中毒暴毙,浮肿漂流在碧蓝的海面上,让这片美丽清澈的海域,当场变成个像是专门埋藏尸骸的恐怖坟场!
可是,只有她眼前的这个美丽生物,可以毫不畏惧地触碰她,完全无谓她的剧毒。所以,也只有他够格成为她的主人,让她甘心放弃更为广大无垠的世界和自由,为他守著这一片小小的海域,耗尽她的一生。
「是的。」海女眼角含柔地展出抹极美的浅笑。她冷血的性子并不会因为这一瞬间的感动,而让她表露出她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情绪,所以她只是听话的应了声,愉悦地反刍著主人所施予给她的疼惜,接著翻身一跃,摆动著银蓝色的长尾,潜入碧蓝的海底深处,顺道不忘带走些点心离去,好藉此补足她流失的体力,并期望著赶紧愈合好伤口,好再次在主人面前展露出她的美丽与风情。
看著海女安然且悠游地回到海中,不知馀挺起他强健的腰背,挥手解除相隔他们与异魔之间的隔界後,抬头望著眼前这一群他不请自来的客人。
那副噙著笑的随意模样,却蕴含著凛然不可侵犯的尊贵气势,当场将一票粗鄙且自认小胜一场的异魔们硬是给压制了下去。
随意估量了下敌我双方的战力後,不知馀再次回到了紫媚的身旁。他们两人,一男一女,一个金袍,一个红纱,除了那名女子肩上还立了苹老鹰外,他们两人身上并没有任何形於外的武装,可那闲散的模样,却看来彷佛一挥手便可抵御他们千军万马一般,让本欲再往前推进的异魔们缓下了进攻的举动,谨慎地打量著眼前的两人一鸟。
那男人他们并不识得,可那女人与鸟┅┅奇怪了?他们竟觉得好似见过?!
「我想,我近日内并无邀请任何客人前来,而你们这些我并不认识的人,是又怎麽来到这里的呢?」不知馀仰头朗声问道。
他这默默无名,却又隐蔽良好的小地方,怎会引得向来愚笨又粗蛮的异魔们成群集结来此呢?他很确信,应该没人能破坏他所布下的结界才是,可事实就在眼前,这一票仓卒成军的异魔们的的确确出现在了他的领空之中,觊觎著属於他的国度。
一个身形巨大、蜥头人身,且全身上下覆满坚硬鳞片的异魔率先开了口,还笑得很张狂,看来是暂被推为指挥者的中心人物。
「哼哼!是你们这里的人先偷跑到我们异魔的世界,还顺道偷拿了点东西走,却又蠢到忘了消去自己的气息与所留下的空间缝隙,好让我们可以追循至此,发现这个地方。所以真要问的话,应该先去问那个领我们前来的大笨蛋呀!哇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紫媚转头看著一脸恍然大悟的不知馀,很肯定对方所说的那个蠢到不行的大笨蛋,正是现在站在她身旁的那位。
「师兄呀,我就说过了,您那爱四处搜集的小毛病,迟早会给您自己带来麻烦的。瞧!现在不就印证了我的话了吗。」
如果紫媚没记错,他们所住的那栋大宅院的门,正是她师兄从异魔界给拐回来的,而她想,一定是因为那门太难搞定,再加上她师兄太高兴太得意了,沾沾自喜之馀,竟然忘记要将空间裂缝给完全阖起,才会引得向来贪得无厌的异魔们集结领兵入侵,妄想吞下这块小小的乐土。
「这算什麽麻烦呢,只不过是无聊生活中的小小调剂而已,算不得什麽的。」不知馀嘴硬的说道。但他却非常明了,眼前这场硬仗是非打不可的了,两人一鸟对上数百名异魔,真可谓是场再『公平』不过的战役呀!
「既然只是个小小调剂,那您一人应该就可以应付的过来棉!?」紫媚娇笑著退後一步,摆明著要退出这场争战。不做无偿之事是她个人所坚持的小小原则,饶是她自个儿的师兄也是一样。
「!奶这没良心的妹子,连这点小事也要与为兄的计较,亏我刚才才帮了奶个大忙呢!」紫媚明明知道他久未与人相争,就算灵力再高强,面对著如蝗虫般这麽多又杂的敌人,也多少会感到有些吃不消,而看她笑得这般开心,根本就是摆明著想藉此之役,趁机还清救治那狐狸的人情嘛!啧!他这妹子还真是精得很呢!
不过┅┅他喜欢!哈哈哈哈!
不知馀大笑著打量他那笑得快滴出蜜来的美丽妹子,朗声说道∶
「既然奶在人界那儿,开了间叫什麽的事务所,专门用来接些人类所交付给奶的委托与要求,那这次奶师兄我也来委托奶好了。报酬是治好奶那苹小狐狸,而委托的事项呢,则是帮我清除掉这些扰人的小杂虫,奶看如何?」
「真的要委托我吗?契约一旦签定了,就不能反悔喔。」即使只是口头上的约定,对她来说都是一项正式的契约,不容抵赖的。
紫媚瞄起一双狐媚的眼笑著,长长的眼帘遮去在她眸中流转的多馀心思,因为,除了藉机抵还所积欠下的人情债之外,她还得要做上个小小的测试。
「放心,奶师兄我有哪次说话不算话啦!」不知馀右手一伸,一条约有五尺长短,由金葱跟银穗所缠编织纺,如绣花线般粗细的细绳,从他金色袍袖中窜伸而出,就像是有生命般地在不知馀身边打圈回绕著,而绳头的前端则像是在虎视眈眈著眼前猎物的蛇头,正吐著蛇信,准备随时发动攻击,好满足它嗜血的欲望。
「那我就接下师兄你的委托棉!」紫媚抽出发髻上的水晶发簪,朝水晶花面亲吻了下,耀眼的紫光转瞬间从紫媚烙下唇印的地方开始往外扩散,而後,如同薄膜般包围住了她的全身。
由紫媚周身泛起的炽人紫光,与不知馀的备战状态看来,可以知道他们两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正当杰也准备化成人形,一同与紫媚等人并肩作战时,紫媚突然抬手制止了他。
「你化为人身,对我们也没什麽帮助,不如┅┅幻成苹可供我骑乘的异兽好了。」
紫媚亮得惑人的紫色瞳眸里,流转著许许多多的复杂心思,那种深沈是无人可得知她在想些什麽的,饶是与她最亲密的杰都无法得知。杰对此并不以为意,但是令他不解的是,那双深深吸引著他的眸子里头,竟有抹耐人心思的严肃与深沈,那是这场小小战役中,唯一不可能会染上她眸子的颜色!
高深莫测如她,是不可能会对这场争战放下太多心思才是,可,他怎会觉得紫媚的眼神中,有抹戒慎与防备呢?还是他多心了?
虽然心中百转千回了许多想法,但一向忠心且沈默寡言的杰仍是没多说什麽,只是默默地依照著紫媚的命令,幻化成一苹彪悍不驯,全身上下布满褐色羽毛的巨大鹰狮。
尖锐可致命的喙,凌厉的鹰眼,四苹可撕裂敌人、且有著弯曲利爪的蹄,以及背上那两双一挥动即可卷起暴风的雄健翼翅,而每苹翅膀的关节弯曲处,都有支可轻易刺穿敌人身躯的锋锐长角。幻变後的杰,那副精悍而凶猛的模样,足以吓退任何敌人,连喜爱杀戮的异魔们也不禁为杰身上所夹带著的气势而怯步。
紫媚满意至极地呵呵笑著,翻身跃上了杰雄健的背脊上,帅气潇洒中却仍带有著她独具的媚态。而反观对面的异魔们,则是骇得瞪大了每双不信的眼,愣愣地看著那苹从鼻中呼出红色不驯火烟,却仍乖乖的任那女人乘坐的鹰狮。
这苹鸟也是属於可变身的异魔一族!?但,从不随便听令他人的异魔,怎会甘愿沦为这笑得诡异,却又美的祸水的女人奴仆呢?
可,战争是容不得人深思的,不知是谁先起了头,一声呼号传来,象微著战争的展开,而且是一场各方面皆差距悬殊的战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