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川浮夸的演技并不逊色于肇临,香肠嘴一努,哀嚎道:“二师兄,再不下山,今日可就赶不回来了。”
昆仑山下的住宿费老贵了,我们这类一般人,完全消费不起。
陵端一拍脑门,心道差点忘了正事,随手一指冷漠围观的欧阳少恭和韩云溪,道:“人手不够,你们两个来凑。”
当然,他最主要的私心还是要把韩云溪绑在身边带着,坚决不能给百里屠苏和韩云溪相处的机会。此刻的他已经感受到了韩云溪和百里屠苏不同寻常的眼神交流了,那是火热而致命的堪比绝美爱情的思想沟通。
欧阳少恭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他瞅了瞅搁置在托盘内的药碗和空了的药瓶,抱歉道:“二师兄,请容许我先去厨房放了东西再过来。”
陵端挥手:“你去吧。我们等会在天梯下集合就成了。”欧阳少恭颔首,和百里屠苏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去。
倒是韩云溪磨磨叽叽的,就是不肯跟陵端等人走,陵端相当头疼啊,不由问出声:“云溪,难道你也要去厨房?”
可是看韩云溪两手空空的,显然厨房并不适合他,于是又问道:“或者,你想去茅房?”
“不是的。”韩云溪摇小手,“二师兄,我早上还没上药呢。要不,你们先行一步?我等会就来,绝对不会迟到的。”
陵端凑近看了看韩云溪脸上呈肉色的伤疤,热情一上来就下不去了,他搓手道:“这样吧,反正我过去也是指挥他们,这种事情,肇临和陵川去做也是一样的。不如我来帮你?”
韩云溪:“……”
这种茧子丛生的手来抹脸,估计会把脸直接给整个容吧,韩云溪情不自禁倒退数步,十分害怕陵端“霸王硬上弓”,那还是一个师兄该干的事儿吗?
百里屠苏冷冷道:“不用了。我来就行。”说着,已经把韩云溪扯到了身后,像母鸡护小鸡一样,张开了手臂,以防止陵端这只大雕丧心病狂的偷袭。
有了百里屠苏这尊大煞威慑陵端,韩云溪胆子也肥了起来,丝毫不在意拒绝了陵端,会导致后者扎心欲死,遂道:“二师兄,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是真听不明白还是假听不明白。很明显我想和屠苏单独说会话啊。”
这一去就是一整天的,很需要执手相看泪眼一会好吗?
陵端那个嫌弃,简直要把隔夜饭吐出来让他们领会领会,“我说云溪,你们两个成天待一块儿的,就不腻吗?”
韩云溪超乖巧:“不腻。二师兄,你赶紧走吧。我和屠苏说会话就过去。”
陵端咬牙:“云溪,你变了。”
不过就算是表现得特别凶,也听话地带着肇临和陵川走了。因为最近这两个跟班抬他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他并不是很想引起掌教真人的注意,要是掌教真人听说他仗着师兄的身份为所欲为,肯定会让他入驻茅房的,茅房的卫生如今那么难搞,还是能避就避吧。
韩云溪目送他们没了影子,方才打开食盒,将从厨房盛来的素粥放到了百里屠苏面前,“屠苏,趁热吃。”
然后,又把之前的早点往百里屠苏那边推了推,真是乖巧得犹如做了亏心事。
百里屠苏只盯着他瞧,也不动手,倒是嘴角勾了若隐若无的笑意,仿佛冰川融化,特别赏心悦目就是了。
然而,低着头捣鼓的韩云溪自然是没瞧见百里屠苏这一份欣喜的,想了想,露出了一个惊愕的神情,“屠苏,你不会是想要我喂你吃吧。别闹,我右手也疼。”
况且,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号了,怎么可以随便为难一个正在升级的小号呢。
百里屠苏:“……”
快速地解决掉那碗温着的粥,百里屠苏拿过韩云溪搁置在桌边的药膏,凑近来替他上药。
韩云溪看着那张英俊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相当不自在地别过了头,生平第一次突然有了小鹿撞死的感觉,这肯定是百里屠苏离自己太近的缘故,他很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的好吗!
韩云溪捂着发烧的半张脸,羞赧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你把镜子给我就成。”
百里屠苏睁着大眼表示不解,弯腰靠近韩云溪的身子也并未直起,手当然也维持在了伸出去的姿势,韩云溪等于被他圈在了怀里。
半晌,冰山般屹立的百里屠苏疑惑地道出两字,“为何?”
韩云溪瞥了瞥那只修长好看的手,其实也蛮期待能被那只手抚上伤口,贴心地涂上药膏,但是理智还是制止了他疯狂的想法,勉强扯出一个理由:“因为你的手上有茧,我太细皮嫩肉了。”
百里屠苏:“……”于是,乖乖地奉上铜镜,看面前人照着镜子涂涂抹抹,狰狞的伤疤原本干燥地往外翻着皮肉,被药膏滋润,瞬间伏贴,那张骇人的脸立时容光焕发,除了有些碎痕。
几人在天梯下集合的时候,掌教真人木着一张脸出现了,严肃得跟个教导主任似的,叮嘱道:“你们早去早回,如果人手不够,陵端你再去叫几个人来。”我们天墉城最不缺的就是人!
话音刚落,神清气爽的芙渠和倾国倾城的风晴雪手牵着手小跑过来充人数了。芙渠自告奋勇道:“爹,我和晴雪想去。”
掌教真人不耐烦地摆手,“想都别想。”
芙渠使出杀手锏,冲掌教真人撒娇道:“爹,你就让我去嘛,我好久都没下山了,而且,我又不是没在昆仑山脚下除过妖,不妨事的。”说着,她冲她那刚正不阿的老爹眨起了眼睛,卖萌什么的,一套一套的。
可惜,掌教真人是个睁眼瞎,不但看不到女儿的可爱动人之处,反倒要把“烦躁”写脸上了,“这件事,没得商量。有本事你求你大师兄去,你看他同意你下山吗?”
芙渠依旧不甘心地摇着掌教真人的胳膊,“爹,大师兄今天一早就下山去了,我要是能求他,还来找你干嘛?”
掌教真人深呼吸,忽然之间觉得被气得很惨是怎么回事,正欲发作,目射前方时,却见本该下山采买的弟子此时跟中了邪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和他家芙渠,掌教真人更不开心了,“还愣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