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满红绳彩带的古树在风中招摇,祈福红底金字寄托红尘羁绊相思。
理顺一条彩带,无非几个大字,写的不过是求月老赐某小女或某小儿一桩如意婚事,有的还附上一句“举案齐眉,共度此生”。
月老庙人声鼎沸,信女繁多。两旁街边皆是卖灯笼的、卖花灯的,不胜枚举。
既喧哗又隆重,张灯结彩,一条街走过,红尘气息铺天盖地。
方兰生换回男装,带着几人穿梭在人群里,提议道:“来都来了,不如我们也去求月老吧。”
风晴雪若有似无地瞟着百里屠苏,“如果真的很灵验,去求求也无妨啊,反正这么热闹,凑一凑挺好的。”
襄铃最爱这些人间庙会,早已两眼放光了,她什么都想买,左看看右望望,目不暇接,她快要忙死了,兴奋地抓着风晴雪的胳膊直摇晃,“晴雪,咱们去放花灯吧。这个肯定好玩。”
风晴雪道:“等我们去求了姻缘签,再去放花灯也不迟。”
她本以为方兰生一提议,剩下的三位少年不论有无兴趣,至少也会去月老庙走一圈,不成想那三位完全没兴致。
陵端道:“求姻缘这种事,我一个大老爷……呸,修道中人,显然不合适,这样吧,我在那棵槐树下等你们。”
方兰生诧异:“天墉城来的师兄,还当真是看破红尘。”
陵端颔首:“那是,若连小小情爱都克服不了,如何大道三千?”
方兰生略无语:“……成吧,那你就在那棵槐树下等我们,我们去去就回。”
他领着两位姑娘朝前走,扭头一瞧,百里屠苏那位高冷少侠已自觉站在了陵端的阵营。
此行除了两位姑娘,他到底有个伴,韩云溪目光复杂地跟在他后头,因为视线太灼热,他不得不选择与韩云溪并肩同行。
韩云溪目视前方,周遭乱哄哄的,他主动离方兰生更近了一些,碰碰那人的手指,开口道:“哥,别装了,露馅了。”
方兰生,准确来说是晋磊,其实他和方兰生共用一具身体后,每当夜晚或者白昼来临,他们便会奇迹换身。
在今日傍晚时分,方兰生一袭女装打扮完毕去到花满楼的时候,晋磊就已经苏醒过来。
因为女装过于尴尬,所以他不说,干脆轻车熟路地扮起了方兰生,他很感谢前世演员的那碗饭。
“嗯。”晋磊伸手在韩云溪背后拍了两下,并问候道:“天墉城伙食不错,你胖了不少。”
韩云溪顿时小拳拳捶胸口,“你宽肩窄腰,身材好,了不起啊。”
晋磊:“那是自然,总好过某些人连腰都粗了。你怎么搞的,吃胖这么多?”
韩云溪:“……”真不明白自己那么想着见这个人到底是为了啥,心情怪郁闷的。
晋磊人在江都,本领又逆天,还特么地爱管闲事,韩云溪一阵沉默后,想起了与晋磊交谈的目的,晋磊作为知情人,简直不要太好答疑解惑了。
于是,他向晋磊打听起了最近江都郊外关于焦冥的事。
晋磊顿觉压力山大,“我们也这么久没见面了,你不打算先和我叙叙旧吗?你看我都瘦了。”
韩云溪矜持地微笑,一秒入戏,深情款款:“哥,这几个月,我很想你,你有没有想过我。”
原来晋磊是这么一个注重仪式感的人,相当配合的韩云溪果断给自己加了一段兄弟情深戏。
晋磊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龇牙咧嘴:“你还真不客气。”
长话短说,晋磊倒豆子似地把那几晚的夜探情况大致和韩云溪说了一遍,和韩云溪他们当晚撞见的场面相差无几。
韩云溪听了沉默,“你有何高见?”
晋磊冷哼,“源头倒是摸清了,就是青玉坛的人在搞鬼。还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韩云溪道:“我知道,你是想说欧阳少恭是青玉坛的丹芷长老,这场浩劫,他是参与者,对吗?”
晋磊:“不错。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做?我记得你之前同我说过,欧阳少恭是整部剧的幕后大BOSS。我倒是想看看你会怎么收场。”
韩云溪望着远方那俩一起跪在蒲团上求月老的姑娘,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不仅不知道如何收场,还不知道等面对了欧阳少恭,怎么开口询问欧阳少恭是青玉坛丹芷长老的事。
有些事情一旦挑明,就有了两个立场,他还没想好与欧阳少恭匆忙撕破脸皮。
欧阳少恭是太子长琴的另一半灵,他不停地渡魂,到底不能一劳永逸,他在尘世受了多少罪,遇了多少恩,便在心中筑起了多大的恨和执念。
百里屠苏虽然命途坎坷,可是有爱他的师尊和师兄,他们给予他爱,即便他身负焚寂凶煞之气、脑内有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