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被两个弟子七手八脚的按住了。
冯宇着急的去找夏合晟,压低声音说道:“掌门也是在气头上,你莫要太刻板,固守教条。一会儿下手轻些,你也不想看着他此生尽毁吧!”
夏合晟待墨堇特殊他是知道,所以心中暗暗期望夏合晟下手会轻些,希望他能将他恪守职责的心稍微松动,放墨堇一马。
鞭子是由蛇皮熬制而成,上面秘密麻麻的布着倒刺,若打在人身上,就算不脱一层皮,皮下的肉也会被翻烂的。四十下,难管在场的人都觉得墨堇九死一生。
让墨堇想不到的是执鞭的人是夏合晟,看着他粲然一笑,说道:“夏合晟,这笔账我记下了,我定会生生世世的记得。”不知是指夏合晟告密一事还是接下来的四十鞭子。
夏合晟不应,手里拿着条血迹斑斑的鞭子。
夏合晟掌管道宗的戒律,冯宇早就知道是他执鞭,也先前同他说过让他下手轻些。
谁知道,夏合晟第一鞭子下去用足了劲,见了血,倒刺将墨堇后背翻出白花花的肉来,他疼的倒吸冷气,彭的一声栽倒在地上,撑着身子又从地上爬起,挺直了脊背。
二十鞭子下去,墨堇的后背血肉模糊,有些地方露出了骨头,脸上不见一丝血色,侧着脸在地面上趴了一会儿后,竟颤颤巍巍的又从地面起来,咧着嘴朝夏合晟笑道,眼中尽是挑衅之色,“还有一半。”
他都不知道剩下的二十鞭子怎么挨下来的,总之后背已经没了知觉,就连双腿都直不起来,那根痛觉神经在他脑海中翻搅折腾,身上的修为失了大半。
趴在地上伸手将面前被折断的剑收入剑鞘,握着剑的手指都捏的发白,仍然没有感觉的往紧握,看向秦言,问道:“秦言,你可愿意跟我走,离开道宗。”
秦言强硬的态度这时软了下来,犹犹豫豫的不答话,“我······容我想想,道宗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不能······”
“是吗?我知道了。”墨堇打断了他的话,惨淡一笑,眼睛尽是疏离,扯着嘴角说道:“那秦道友,后会无期。”
他为秦言做到这种地步,也算不辜负洛水的嘱托,仁至义尽。
脊梁骨怕是已经断了,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只能趴在冰凉的地上。
沉重的眼皮耷拉下来,等他闭上眼睛,没了知觉,怕会被道宗的弟子扔出山头,荒郊野外的,没人过问的他会不会就这么死了!他若是死了,落砚怎么办?
他猜得没错,他昏过去后,天河道人就叫弟子将他抬的扔出了道宗,不是没人想替他求情,但看天河道人那副模样便知是求不下情的,反倒会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有人平平淡淡的一生,匆匆而过,不留下半分波澜;而有人一生注定了不平凡,在不平凡之下却是千疮百孔的伤痕。墨堇便是后者。
道宗弟子都在窃窃私语,暂且不说他的为人如何,单是遭遇就叫人觉得他挺可怜的!两个月前,收养墨堇的洛家没了,好不容易道宗肯收留,现在却又被赶了出去,无依无靠。
墨堇就被扔在道宗山门,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血水混着雨水积满了坑洼,守门的弟子看见他那副凄惨样,于心不忍,尽量不把目光投向那个方向,却没有一人愿意给他腾挪个地。
一连几天,墨堇趴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唯有自己知道他的意识在渐渐苏醒,背上的伤口慢慢自行愈合。
直到某天,他嘴里吐出一口血水,将头扭了个方向,继续闭目养神。身体动弹不得,还不如趁早养好精神。
道宗的弟子惊奇的发现山门的墨堇消失了。
一年之后,墨堇是无央族人的消失不胫而走,甚至有人还拿出了有力证据,证明洛家就在栽在他手中,被他暗中灭了家族。
但墨堇像是从人间蒸发一般,找不到他人,自然死无对证,久而久之,他是无央族人的消失便被坐实了。
☆、道友很皮(1)
墨堇的眼睛恢复了原状,三指宽的白布蒙在眼睛上,往人群中一放,能博得很好的同情。正如他此时在恬涧的闹市中,来来往往的人中总有好心者主动为他指路。
道修大会一时半刻结束不了,他这一路上走的悠悠闲闲,不急不缓。
只是面对身后跟着的人,脸上喜忧参半。
“夏掌门,你丢下道修大会一直跟着我,这样不好。”
“夏师兄,咱们商量一下,,你回你的道宗,我呢!干我该干的事去。”
“夏合晟,你跟了我一路,图个什么?我真的不会干出伤天害理之事,你放宽心。”
夏合晟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你是我道侣。”
墨堇突然喜笑颜开,勾住夏合晟的脖子,往他脸上贴,“夏师兄,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夏合晟竟然会主动承认他是他的道侣,哪怕这个道侣是墨堇逼迫的,这句话说的仍然让他高兴。
夏合晟拿胳膊将墨堇推离,整了整被弄皱的衣服,继续向前走去,显然不打算同墨堇纠缠。墨堇好不容易听得夏合晟承认两人关系,哪里能轻易放过,一路上缠歪着他让他再说一遍。
合宗不比其他宗门建在人少的深山中,合宗反其道而行之,建在恬涧最为热闹繁华的地方,每日都会有不少慕名来的人站在门口瞻仰一番。
墨堇就混迹在这些人中,看着合宗门口肩膀挨着肩膀翘首以盼的人群,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夏合晟,要是拖着他往人群里挤······一脸冷淡,仙气飘飘的人挤在一堆人中······那情景想想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