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堇此刻听到这些,心中百味陈杂,夏合晟那人从来都是什么都不说,一个憋在心里,非要别人去猜测他所想,唇角勾起一抹温和却慢慢转为嘲讽的笑容:“你们和我接触的时间不短,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性格,我从来都不是能安分修炼的人,是他想多了。”
秦言扶着桌沿大笑起来,“哈哈,确实如此,是夏合晟自作多情了。铁石心肠形容你再好不过了。”
墨堇认同的点头,“你我都是同一类人。”
秦言听得他这般评价,冷哼一声。
两人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像好友般的促膝长谈,聊了许多很久之前的事,但有默契般的没有提及到冯宇,他们心知肚明,他们最后是免不了生死相斗。
因为两人有着共同之处,所以会衍生出了一种病态的惺惺相惜。
墨堇想着许多事,他和陆忱不是什么生死宿怨,每次相见却斗个死去活来,他和秦言该是你死我活的境地,却居然还能坐下来安静的喝茶论道。
真是奇哉怪也!
☆、四战天歌(7)
墨堇想到很久之前的事,那些事因着和秦言相关,他很少回想起,如今倒也能想起来。
墨堇挨了四十戒鞭又被人扔在山门外,多日不闻不问,再好的身子也会吃不消的,夏合晟将他带走的时候,早已奄奄一息,全凭一身修为吊着。
数日之后,墨堇醒来后竟看见夏合晟守在他身边,全身上下动也动不了,张了张嘴,喉咙里痛的不能言语,他却吱吱呀呀的说道:“现在知道装好人来看我了,下手的时候也不说轻些。”
他讲的含糊不清,夏合晟倒也听得懂,没有回应他,只是好心的替他掖了掖被角,说道:“少说话,休息。”
墨堇从脖子到腰被厚厚的绷带缠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瞪着眼睛看着屋顶,等到能说话,第一句问道:“为什么救我,我死了难道不正合你心意?正好为道宗保全颜面。”
“没有。”夏合晟说道。
墨堇嗤笑一声,扭过头不愿意理他,他墨堇就是小肚鸡肠的人,记仇的很。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那四十戒鞭既然打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这笔账他自然会记着。
记仇归记仇,但此时他不会拒绝夏合晟照顾他的好意,就这样他一边接受着无微不至的照顾一边在心里慢慢算计着该如何讨回这笔账。
他的伤养的也快,一个月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期间两人只有基本的对话,一句闲聊也没有。
“明日我要回道宗一趟。”夏合晟说道。
“哦。”墨堇眼皮也没抬的应道。
夏合晟不知道的是他这一走,等再次来的时候,墨堇早已不见了踪影,遍寻不到。
墨堇的伤养好就回了无央界,在三年内他将落砚的神魂收集齐全,知道唤灵阵可以救回落砚,但这种禁术却需要有人献祭,他将目光放在云宗。
自从墨堇是无央族人消息透露出去后,各大宗门陆陆续续的派人寻找他,欲要除之而后快,这些宗门中属云宗派出去的人最多,出力最大。他们在害怕,害怕墨堇会对他们宗门报复,所以不断派人追杀墨堇,但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找到。
紫色眸子,嘴角的笑容泛着冷意,绛紫色的衣袍隐在黑暗中,墨堇站在云宗门口看了看,两名守卫的弟子倒在他的身边,断了气。
负手站在门口,极为蛮横的抬脚踹开两扇紧闭的大门,笑容森冷。
云宗内不少人被这声巨响惊动,纷纷出门探看,宗内熄灭了大半的灯火再次亮起,宛若万家灯火一瞬间燃起。
墨堇没有等到云宗内弟子反应过来,手中的阵法已经运转,豆粒大的阵法放大到笼罩住了云宗上下,缓慢的旋转,一尊虚灵正在从阵法中降落。
整整一夜,云宗内惨叫不断,血流成河,整个云宗被阵法囊括,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至少墨堇没有感受到一人逃了出去。
天边微微透亮,朝霞千里,依山傍水的云宗外有着的迤逦的景象,天上庞大的阵法一点点消散,那虚灵吞噬了足有上千的神魂,此刻望过去凝实不少,但还是虚幻了下去,这些,墨堇都顾不上,他的目光早被一个身影吸引。
“阿砚。”墨堇的手一点点向前伸去,直到触碰到落砚苍白的脸颊,感受指尖传来的温度,他的手竟抑制不住的想要颤抖,“终于终于成功了。”狠狠的抱住落砚,良久才将人放开。
落砚虽然活了过来,但还在昏睡当中。跟随墨堇前来的无央族人向他禀报说是其他宗门的人已经到了云宗脚下,让他赶紧离开,沉默片刻后让人带着落砚先行离开。
漫天长阶,墨堇闲庭信步的向下走去,身后留下一串血脚印,将他围堵住的宗门弟子中,有些是他认识的大部分都是他不认识的,那些人无一例外的眼睛中充斥着对他的仇恨。
他有些庆幸留了下来,他见到了秦言,原想着将洛水的铃铛赠与他,他们之间便算两清了。谁知道,墨堇与道修打了个两败俱伤,竟是秦言将他救了回去。
秦言把墨堇藏在了一处离道宗不算远的地方,日日来看他,同他讲很多的事情。
自从云宗那一战墨堇负伤逃走后,道修得知他没有回到无央族,炸开了锅,天下的所有道修自发行动起来,寻找着墨堇的下落,天下掀起了一股除魔的狂潮。
这场除魔的对象此时却在一处安全的地方优哉游哉的养伤,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地方,就在道宗的附近。
秦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直接靠在墨堇身上,说道:“小堇,你说说那些人怎么那么笨,找了这久就都找不到你的藏身之地。”
墨堇动了动身子,躲开秦言道:“他们要是找了过来,发现你和我一起,到时候一哄而散砍死你之后,我一定给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