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心里还是在怨恨我吗?”奥德兰没有抬眼去看里面的那个女人,只是和他小时候面见父皇母后那般,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既期待能与父亲母亲见面而激动难安,又要按捺着欣喜害怕因为失了礼仪而被事务官责罚。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文薇终于被迫回到这个令她感到害怕的地方,她只是抱着丈夫的照片,在里面无声地哭泣。
“母亲不要伤心过度,保重身体。”
“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她对着空气絮絮叨叨。“你们都不知道,当初也是这么多人,围住我,让不能死也不让我活。你还小的时候,多么可爱,可是他们总不让我们见你。并非我们真的不想管你,可是……凯伦拉很多时间在军队,我又软弱,我听到你哭,多想进去抱一抱你,哄哄我的孩子。后来你就真的和我们疏远了,我没有儿子了,我也没有丈夫了……”
“母亲想错了,我从未与你们疏远。”奥德兰看到自己的母亲这样,心里也十分痛苦。
“每一年每一天,我都在自责中度日,我看到特罗洛,我还奇怪,他有什么不同呢?能这么吸引你,后来我发现,他是个狠心的人,他用柔弱来掩盖他的狠,像一朵野玫瑰,看着漂亮,实则扎得鲜血淋漓。你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自然也会被另一个有野心的人所吸引。”文薇声音有些含糊,仿佛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母亲,您并未参与到这件事,您也不要太过于自责了,父皇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您又何必一直困在过去走不出来。”奥德兰紧紧握拳,恳切地希望能得到一点回应。
文薇不再说话,让身边的管事出来,告诉他,“殿下说,她会回到她该呆的地方去,只是希望特罗洛殿下有空能带着小殿下去看看她。”那个管事照顾文薇好多年了,对她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他们出去时,管事压低了声音对奥德兰说:“殿下已经这样好多年了,她的心病已经成疯病了,希望您能体谅她,毕竟先皇去世后,她过得也不容易。”
“我知道,母亲每年的检查报告都会给我一份,她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我也没有办法。这总归要靠她自己走出来的。”
“当初那些人既不想她死以免没了人能制衡您,又不希望她回过神来与您联手,这么多年的软禁生生把一个失了丈夫的可怜人逼疯了。”
奥德兰眼里充满了悲伤,他们刚接到皇帝战死的噩耗时,他提心吊胆,日夜防着母亲寻短见,没想到这一把把的刀将这个生性柔弱的人割得体无完肤,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如果当初,他再晚上一步,看到的是特罗洛的尸体,他不敢想下去,只想着快点回去,能抱着他心爱的人,体验一份生活的宁静。
一年后,在罗拉德殿下的周岁礼上,奥德兰已经将苦星改造完毕,将这片地区上的皇家产业划入了罗拉德殿下的名下,以此成立慈善会来救助各类因机甲事故失去劳动能力的人。他将苦星作为主星,联合周边的一系列星球,形成一个特殊了星区,以机甲生产和修理,加上配套的服务行业和相关人才的培养形成一个完整的产业链。而苦星正式更名为洛洛星,这个星区则改名洛洛星区。
“谁能想到,当初苦星上那个破破烂烂的学校竟然成为了高等学府。”
“重金求苦星第一机甲学院的学区房。”
“我要移民苦星!”
“你们就不关注小殿下了吗?和皇后殿下长得好像!太可爱了吧!”
“太子妃团在此,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听说苦星上的人都和皇后殿下签了合约,不能买卖他们的土地。”
“那时当初殿下怕他们被人骗,现在都已经还给他们了。”
“重金求一个知情人士来讲讲皇后殿下的发家史。”
周婷婷发完上一条消息,正乐呵呵地看看直播下的评论,蒋萱萱后后面凑上来,“好好的现场不看,非看什么直播。”周婷婷笑着搂住萱萱,“不看了,不看了,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了。”
“嘴贫。”她笑着骂她,却和周婷婷贴得更近了。
周文站在后面干咳一声:“姐,公共场合。”
“你就管好你自己吧,是不是还不容易把那个臭小子甩开了?”周婷婷调侃周文像个老干部。
特罗洛趁众人不备,也躲在一边偷看评论。“还发家,贵族公子的败家史还差不多。”
奥德兰偷偷抱住他,立刻动手将他拖进了休息室里,吻住了他,撬开他的唇。特罗洛也紧紧搂住他,主动地回应,甚至还希望索取更多,这么一撩拨,两人都动情了。
“不要,这礼服穿起来好麻烦,我不想再穿一遍了。”特罗洛小声抗议。
“你想多了,外面都是人,不能耽搁了时间。”奥德兰黑着脸说,“你不要乱动,放心,晚上一定喂饱你。”
“你说好给我的礼物,都给你儿子了。”特罗洛靠着奥德兰。
“整个帝国都是你的了,还这么小气。”奥德兰笑着去捏他的脸,被特罗洛躲开了。两人整理了一下衣服,接上午睡完的儿子,再次返回宴会。
“爸爸!”管事刚把罗拉德抱过来,他就挥动着小胖手往特罗洛怀里钻。奥德兰想接过去都哭丧着脸疯狂拒接。“不要大爸爸,爸爸抱,爸爸抱。”
“小鬼头,都学会嫌弃你的老父亲了,这么好的周岁礼物你爸爸能给得出来吗?”奥德兰顿时不爽了。
“我怎么就不能给了,基业还是我打下来的呢!儿子,别听你大爸爸的,他现在一穷二百,除了我什么都没有了。”特罗洛得意地去看奥德兰。
罗拉德从特罗洛怀里探出小脑袋去瞅奥德兰,高兴地喊着:“吃饭饭,吃饭饭。”
“就知道吃。”奥德兰捏了捏儿子的胖脸,终于用一块小点心把儿子骗到了自己怀里。开心地抱着儿子往前面走了。
几天后,雨天,一处偏僻的皇家陵园,塞西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雨里。看着面前的两块墓碑,他正值壮年,头上却添了许多白发,他常常在梦中惊醒,想起他那所,再也不会回去的宅子,床边已经没有了曾经那个爱说梦话的小孩。
特罗洛撑着伞,“事务官,我和陛下打算带着罗拉德去洛洛星巡视。您想去吗?”